曹奶奶的老伴死的早,我没出生就去世了,不过她身体也硬朗,上地干活,爬坡收拾也都还算利索,他的儿子结婚的早,跟儿媳妇在外地工作,一年到头就回来一次,那一年她多了个孙子,家里人都很高兴,又是摆席又是张罗算命的来给起名字,那个时候宴席不多,她家是我见到过最好的了,那席桌上的饭菜很好吃,最好吃的就是嘘子,它代表的就是‘汤’,我很喜欢吃农村的席,因为有红疙瘩绿疙瘩,甜甜的,经常跟其他同村的小朋友抢的不可开交,甚至可以为了一颗红疙瘩哭得不行,在甚至还可能会滚打一番。
小孩3岁时候,曹奶奶那时候已经78岁了,村里人有个习惯,吃粗粮的时候都是自己弄的,擀面条,蒸馒头,之类的。她家的笼很大,蒸馒头一次可以吃很长时间,村里人过节都是送馒头的,或者有什么事求人,都是带上几个特别大的馒头。
那一次她蒸馒头,她家的炉灶很低,那天小孩在外面摔倒了,她顺手抱起来就放在了炉灶旁边的切菜案桌上,案桌和炉灶是一体的,用糊津块,就是土块垒住,很结实,村里也大多数都是土房子。那个蒸馒头的锅窝下去,很深又有水有蒸汽,曹奶奶去了拿背子的时候,回来就顺手将背子盖了上去,把笼也搭了上去。由于有蒸汽也看不见什么。
然后她才注意,哎?怎么小孩不见了,就赶紧找,找了十几分钟。这可把曹奶奶急坏了,馒头差不多也有味道了。
我爷爷的院子就在他们斜对面,那天我清楚的记得我爷爷说:“这谁家煮肉呢,这么香,什么肉啊?”
然后我爷爷就去曹奶奶家里了,就问她:“华龄,你在煮什么呢?这么香。”
那曹奶奶的全名叫曹华龄,岁数可能大了,再加上着急,可能没注意到院子里飘得味道。我爷爷一问,曹奶奶差点晕过去,赶紧跑到灶边,也不怕烫,嘴里还喊着,赶紧搭个手祥子。
头两个老人打开锅盖之后,就剩下骨头了。
我没有看到当时的场面,两人的表情我更不可能知道。
但是我能想象一个小孩被蒸的只剩下骨头,死前的那种痛苦和无助多么的渗人,恐怖。
曹奶奶之后就一蹶不振了,整天念佛,烧纸,他的儿子和儿媳知道了之后痛不欲生,但是也不能过多的埋怨老人,村里也传开了,曹奶奶一天的精神头也变的特别差。
每天晚上6,7点的时候,曹奶奶就烧纸,路过她门口她也不理会,就是嘴里念念叨叨,别怕别怕,奶奶很快就来之类的,我那时候听不懂意思,也就没多想。
谁知道半年不到,曹奶奶就死了,她是自杀的,老人受不了心里的折磨,虽然儿子儿媳都安慰他不说那些事情,但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她的儿子和儿媳回来之后就给老人办丧事,村里有个说法,一年家里不能死两个人的,这预示着不吉,对家人都不好。
他儿子和儿媳也没有再出去了,就在家里守着那几亩地过活。
但是夫妻俩总是碰到怪事,晚上睡觉的时候,院子里老是传来动静,小孩嬉闹的声音和曹奶奶的声音,我们这些离的近的家户都能听到,只是没有那么清楚,曹奶奶的儿子经常来我爷爷家里,问我爷爷这些事情该怎么办,他媳妇一天吓得也睡不着,都想离婚了,不愿意呆在这里。
后来请村里一个红原沟的一个算命的老手过来瞅了瞅,红原沟离我们村不远,骑摩托车15分钟吧。
这个老道给了一个送魂法,买了4个古印瓷,大概有板砖那么大小,重量的话却没有砖头重,分别雕刻曹奶奶与孩子的生辰八字,上系红绳,因为他家是村子里唯一一个除了北方南房,还有西北房的户家。西北两房对照曹奶奶,用圆镜子贴房檐当中,红绳系下,古印背靠镜面,用白灰洒一个圆,炮竹一响,法师念经洒冥纸开路,双手拿纳鞋的白绳,白绳的另一端连接北方门口,然后一路拉到大门前。然后二响,法师用白粉在这两条白绳的中间位置开始洒画,具体是啥我记不清楚了,三响之后,儿子和他媳妇跪拜在北方白绳口,等待。
说来也真是奇怪,到法师闭法10分钟后,洒在两绳中间的那条路上的白粉就有动静了。又或许是起风,但是我感觉我的视线里,那个白粉是真分开在了。
然后那老法师振振有词,摇摇晃晃的,嘴里念念叨叨,完事之后,四个古印也没有拿下来,到现在还在。
从那之后,院子里,就再也没有老人和孩子的声音了。
作者:【聪明的野猪】微博:聪明的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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