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生我养我爱我恨我骂我,及诸天下的人们,为活着真好干杯!
一一题记
【二】坟芏惊魂
更为奇特的当数学校周边,前为古街,左、后为农田,右则为坟芏。
古街有点像洛带古镇,青石板路,穿逗木结构小青瓦房屋,家家户户木板铺面,敞卖各种农具与日常用品,逢单赶场,村民们从四面八方涌入,长衫短掛,赤脖露身,挑担摔手,推车扛货,各种货色人们都会在这里汇集,常被挤得水泄不通。但这些市场,都是我和同学们的天堂,追逐,嬉戏,打闹,从上街玩到下街,又从下街闹腾上来。因为没钱,常常三个一群,五个打浪地圈绕那些肩挑背扛桃李瓜果的小贩摊点,眼巴巴地盯着又红又亮、又绿又紫的成熟水果,一边嘴留口水,一边袖揩鼻涕,看了再看,揩了又留。有些小贩故意拿起水果向我们炫耀,逗我们取乐,待有小孩跑去时,就猛地将水果一丢,全部落入果筐,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可还别说,那时的治安状况特好,家长和娃娃都非常安全,娃娃可以放敞去耍,不像现在的娃娃需专人专带专接,也会出现小孩失踪或骗偷小孩现象出现。
川西坝子的农田那才叫壮观,一望无涯的绿油油麦浪谷浪,简直能绿了你的眼眸,人一走动,那农田中的房屋,仿佛如同一支支小船,在其中优雅行驶,你停它止,你动他行;而早中晚泛冒的炊烟,更像袅袅升腾的薄雾,鸽哨般地嘹亮,慢慢汇入了天空云层,成为劳作田间地头的农人和上学放学小孩的欣喜,毕竟,民以衣食为天,方为至理名言。但夏秋成熟的金黄色麦浪谷流,那才真是美妙,沉甸甸的麦穗谷穂,压弯着腰,把一株株金色的黄澄,尽情地铺洒在田畴之上,眼观近望,满目黄色,如同海洋,微风过处,黄浪翻滚,掀起阵阵波澜,使行走之中的农人,仿佛腾云驾雾般,飘飘乎若登仙班,想想,他们的脸靥,肯定绽放喜色,盈盈的旖旎,笑脸常开丰收望,粮仓谷满喜欲狂;不求名利与富贵,惟愿吃穿永不愁。
然最让人记住的还是那些坟芏,实为老坟坝,听老辈人讲,估计有两、三百年历史,占地至少两百多亩,棺棺垒立,旗幡林立,树木杂草丛生,乌鸦、老鼠、野狗、野猫、麻雀等等,肆意穿梭,煞是吓人,胆小者简直不敢从中行走。但我们年纪太小,几岁、十几岁不知怕为何物,常常在其中走过去,穿过来,还在里面捉迷藏,吓得大人经常骂我们,但我们还是乐此不疲。
有一回传说有仰尸弟(鬼打墙),吓得女学生们一个个不敢走,还是我们男同学送她们方敢通过。听一位同学绘声绘色地讲,他就在一天下午放学时看到,一个女仰尸弟,还长得非常漂亮,属于身材窈窕,瓜子脸,弯弯眉那种,白衣白裤,舌头老长,嘣嘣跳跳地走,还跳得非常之快,眨眼不见踪影,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不见,反反复复,吓得他只敢颤颤惊惊扒在地面,大气不敢出,小气硬逼住,只是未尿裤子,过了许久,他才疯狂逃逸。每当事后回想和讲到,都还心有余悸,脸色时白时红,包括我们听到的同学,一个个都吓得腿发软,身发抖,简直如患疟疾。
还有更甚的是整个坟芏群,白天的各种声响穿插出现,呱、呜、哇、嚓等此起彼伏,一忽儿静悄悄,一忽儿闹腾腾,胆大的敢闯敢冲,胆小者逃之夭夭。晚上的声响更大,传得更远,还有“哗哗”的声音,一下又燃起火来,这边一下,那边又来,夏天更多常见。我们这些娃娃,白天常去听,常去看,常去灭;晚上甚而悄悄爬出被窝,偷偷相约,去坟芏外偷听偷看,但进入坟芏群,还是胆太小,可能是听多了大人们讲的鬼怪故事,怕传染上自己。特别是刚听不久死去的娃儿他妈讲,这个娃娃就是胆子太大,一天晚上偷偷跑到坟芏群去逛了一会,不知看到啥东西,一直口念“哇”、“乍”之声,狂抖不止,狂泻不停,不出三天,一命呜呼。大家就是更加不敢,只能于外偷听偷噍。
直至七十年代初发生平坟造市场、建畜牧站、卫生院运动,坟芏事件才告结束。看到那些从坟里挖出的死人头颅和骨骼骨架,我们个个娃娃都站得远远的,惟恐沾染了晦气邪气,妈老汉更是将自己的娃娃管得死死的,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娃娃好呢!但也有不信邪的大人娃儿,像我父亲这样的积极分子,还是平坟会成员,自然身先士卒,不但指挥在前,还伙同专业平坟人士一起,参加捡死人骨头骨骼活动,每具尸骨用一个瓦缸大坛装上,一边刨泥土,一边捡尸骨,有时嫌戴手套麻烦,干脆赤手捡拾,直至以后年年手开裂发黑疼痛,这是后话,按下不表。但真的,平坟也学到许多东西,虽说不让我们娃娃听到,我还是似懂非懂地知道了一些,诸如凶死骨黑、吃药过多骨五颜六色、受伤骨烂、年轻风流下挎骨烂完等等,以至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所以现在每当参加丧事活动,自己从不敢去瞻仰遗容,可能就是如此缘由。
巜智性思索》
萧月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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