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读高中时,班主任这样对我说:“你的作文是怎么搞的?我一句都看不懂你写什么!请你好好地下一点功夫,把你要说的每一句话,都努力地说清楚、说明白,学习上你要多用心多卖力。世上无难事,只怕有行人。”他的话就像一把刀子一样戳痛了我的心。也就在那个时候,我下定了决心:此生此世,要写出一句属于自己、投入自己真情实感的话,想着哪怕只有一句话,那也是自己最好的创作。于是为了写出一句属于自己的话,我选择了写日记。
一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刚开始学写日记时,脑子真的像生了锈一样,笔有千斤重,写了涂,涂了写,也不知自己可以写出点什么!老师说过看不懂我写什么,读不懂我说些什么,我该怎么办?也许是因心太急的缘故,我真的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一句话也说不清楚,于是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打转。一本厚厚的日记本,被我撕了又撕,变得非常薄,但我的个性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即便是心烦欲吐,如坐针毡,眼泪直淌,就像咀嚼橄榄一样,最初入口的时候又苦又涩,过了以后,嘴里慢慢地就有了一些回甜。我就这样坚持下来!
这本日记本,我也一直珍藏着,虽然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字迹有些模糊,但觉得日记是灵魂的灌注,能把自己的思想痕迹留在纸张上,并如实记录着我的记忆,也就成了我一段人生旅途的写照……
二
翻看着自己写下的一篇篇日记,流逝在岁月长河中的久远过去又纷至沓来,眼睛真有点泛潮,鼻子酸酸的,从来自己就是一个特爱哭的女子,只是近年来,家里发生了重大变故,想想哭也无用,眼泪也就少了许多。我的目光停留在一篇日记上:
过去的一年,我还在一所自己满意的学校里读高中,那时,我正在心里悄悄地暗恋一位多才多艺的男孩,可在那样的环境里,只能把自己的心再次紧锁起来:为自己被这朦胧的感情折磨而惴惴不安,为别人投来不解、嘲笑的目光感到不寒而栗,为得到他的爱慕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快慰,为自己的学习不理想、白白虚度了光阴而痛悔……。可如今,同学们的欢笑听不见了,路过熟悉的教室,却已坐上了陌生的新客,书桌、黑板是那样的熟悉,站在教室里,还能回味得起过去的一些趣事,窗外那让同学们流连忘返的草坪,令我更觉得在这度过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母校的一草一木是那样的熟悉,而眼前的人又是那样的陌生,令我觉得心里阵阵发酸,难受到了极点……
这是自己离开高中校园后,心灵失衡时写下的一篇日记,有谁可以这样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有最难忘的青春年华,又有哪个少女不怀春?又有谁没有难忘的、朦胧而懵懂的初恋?!每每看到这一篇日记,往事如潮水一样涌上心来,其中的酸甜苦辣已无法一一细说,剪不断理还乱,也无法忘怀已经一别近三十年的他;不知如今他在何方?心中是否还能忆起那个单纯、不谙世事的我……
三
浏览着这些岁月留下的痕迹,就似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珍珠,带着岁月流逝的丝丝笑意;又似那颗颗,一闪一闪、一眨一眨带着诡谲笑容的星星。虽是纸张泛黄,一字一字、一行一行也是那样的珍贵,怎么也舍不得把它们付之一炬;也舍不得让它们长时间躺在书橱里落满灰尘,就不时抽出来把玩一下。
这样一天一天,我写了又写,不经意间,已攒下了四十多本手写的日记。一篇一篇,一页一页,心里难以放下:有时脸上会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有时会为当年的青涩吃吃而笑,有时也会为自己一个美好的梦想无法实现而扼腕长叹,更为自己清纯的情感,落花流水春去也而感黯然神伤,凄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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