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
(李泉清)
傍晚时分,从西北上来了一大片乌云。
看来,是要下雨了。
盐碱地的空气很潮湿,伴着衣服上的汗渍,粘在身上,湿漉漉的,很难受。
起风了,越刮越大,屋子的塑料薄膜被刮地“呼啦呼啦”直响。
“不行,得赶紧把屋子压压,要不然,晚上要是刮大了就坏了。”父亲一边说,一边找来绳子,“来,赶紧用绳子拴一下,找两个橛子咂在地里。”
我到周围找来了两根木棍,用锨铲成橛子,父亲把橛子砸在屋子边上,把拴好的绳子系在橛子上,然后,用锨又在屋子周围培上了一大圈的土,把屋子加固了一下,又在屋子周围挖出了一圈排水沟。
天黑了下来,赶紧洗洗手吃饭,没有灯,就在黑影里摸索着吃。
太累了!没有什么想法。吃完饭,撒了泡尿,就躺下了。
“呜呜”的风把我惊醒了。
天很黑,啥也看不见。
突然,外面有人喊叫起来,“屋子刮了,快起来……”
远处,传来了好多噪杂声。
有好多人的屋子刮了。
多亏父亲有预见,提前把屋子加固了。
风“呜呜”地嚎叫着,刮地屋子的塑料薄膜“呼哒呼哒”直响。
下雨啦。
雨点很大,咂在屋子上,“啪啦啪啦”直响,开始还是稀稀落落的,不一会,下大了,像瓢泼似的。
外面乱了。吆喝声,风雨声,屋子被大风刮烂的声音,还有哭叫声夹杂在一起。
世界变得好恐怖!
我涩缩在被窝里,蒙着头,摒住呼吸,期待着天快亮起来,期待着这场魔鬼一般的狂风暴雨赶快停下来,期盼着老天爷可怜可怜这些挣扎在死亡边缘的难民。
屋子里好像进水了,感觉到身下的褥子湿了。
我爬起来,用手摸了摸。还真的有水。铺在底下的薄膜上面有了水,把褥子洇透了。天很黑,啥也看不见。
这咋办?
父亲也坐起来了。
“先把被子卷起来吧,看来,今晚是没法睡了”,父亲说。
我们把被子摸索着卷了卷,往中间拖了拖。
薄膜纸上水越来越多。
这觉是没法睡了。
我和父亲就那么坐着,蜷缩着。
屋子很矮,勉强能坐起来,稍一活动,就会碰到屋子上面的薄膜。
外面,依然很乱,依然是:风声,雨声,哭喊声,声声入耳。
“操他娘,不干了,回家”,有人骂骂咧咧。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那么坐着睡着了。
——李泉清,官台往事,15265812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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