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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间的麻将声

时间:2016-09-04  阅读:1281  作者:晓兵

“铁局长”进了太平间

骂过之后,“铁局长”站在原处,足足五分钟没有挪动地方。

他给气晕了。

回过神来,“铁局长”抬腿往医院办公楼走。

你“张报,”不借钱给我,我告你去,让你的埸子也开不成。来个和尚没婆娘,道士也没婆娘。

走到楼下,“铁局长”驻步不前了。

他还没有死心,还要作最后的努力。如果在现场堵住了“张报”,“张报”仍然不让入伙,那时就别怪哥们不讲义气了。我不光向院领导告发,还要拨打“110”,让你尝尝挨抓挨罚的滋味。主意打定,“铁局长”转身向太平间走去。

“铁局长”在太平间外慢慢地游转。他在察看从哪个地方最好翻入太平间的院内。

功夫不负苦心人,总算让他找到了地方。他发现,从休息厅和悼念厅拐角的那条小门上翻过去最方便。尽管那条小门也是由两块铁板关闭着,但锁住铁门的是两个焊上去的铁环和一把大弹子锁,只要抓住锁往里拉,就能把门拉出一个一百二十度的角来,向体稍稍一纵,就能抓住铁门的上沿,然后牵引身体,收腹,缩腿,脚就能踩到锁上面,进而就能爬上墙头,翻入太平间。

在心里多次演算后,“铁局长”觉得自己完全有把握从这里翻入太平间,才吹着“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的口哨走出了医院。

下午,妻子高小凤上班去了。经过一天半折腾没有合过眼的“铁局长”再也撑不住了,倒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夜十点了。

“铁局长”忙忙地往嘴里塞了些吃的,匆匆地钻入了夜幕之中。

天气与昨夜一样,刮着轻风,飘着细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连摸带探,“铁局长”好不容易才钻出了那条没有路灯的巷子。

来到医院门口时,快十一点了。

医院的大门已经关了,只有左侧的一条小门开着。“铁局长”径直从小门走了进去。

“铁局长”进了医院,一看四下无人,立即加快步阀,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太平间内侧的小铁门下。他抓住门上的挂锁,用力轻轻地往怀里拉,两扇铁门之间露出了一指多宽的小缝。

“铁局长”用一只眼睛对着缝隙往里看:冷藏间旁边的停尸房亮着灯,灯光昏暗,透不过将窗户遮掩和严严实实的黑布窗帘。那支发亮的灯泡倒是看得清楚,就像一个悬挂着的乒乓球。

“铁局长”心下窃喜:有门。连忙侧过脸来,将耳朵贴在门缝上。果然,他听到了虔心祈盼的麻将声。

“铁局长”的心又“呯呯呯”地快要从胸口跳了出来,喘息的频率加快了,气韵变得很短了,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赶快进去。

“铁局长”朝上面看了看,纵身抓住铁门的上沿,接着双手用劲,收腹,缩腿,一只脚已经踩在挂锁的门鼻上,另一脚跟着踏在了铁门的上边沿,跟着,人已经踦在墙头上。

整个过程动作连惯,一气呵成,可谓干净俐落,绝无拖泥带水之处。

“铁局长”踦在墙上,小歇片刻,同时向来路四下顾盼,见无人影,将挂在墙头外的一只脚偏了进来,一府身,双手攀住墙头,身子悬挂在了太平间的院内,跟着探头看看身子与地面的距离,然后双手一松,人已落在院内。

"铁局长"太平间暴毙

此时的"铁局长"已经站在了一个阴阳交接的地方。这个地方,阴间不问,阳间不管,是活人走向地狱的终点站,是死人迈向地狱的始发站,可"铁局长"把它当成了一块伸手就可大发横财的金银宝地。

"铁局长"站在院中,看着停尸房内悬挂着的"乒乓球",就好像看见了太阳,看见了月亮,看见了星星,看见了光明与希望;听着停尸房传出的甩牌声,报张声,就好像听到了钞票的流动声,内心顿时无比的幸福与清爽。

本来,"铁局长"在院中就想喊"张报",话还没有出口就轻轻地搧了自己一下,责怪自己差点又犯下一个大错:夜深人静的,喊什么喊,万一外人听见,带来的就是说不清的麻烦;要是"张报"听见,将灯关了,来个死不开门,岂不是白跑一趟。

"铁局长"打定主意,啃声地不要,悄悄地摸进去,抓个现埸,看你"张报"还有什么话说。要是还不让我入伙,那就大家都没老婆。

"铁局长"摸到停尸房的窗户下,爬在窗户上,睁大眼睛往里瞧,但厚厚的窗帘将视线挡住了,看不清楚,只能听到里面的麻将声地。他听得手发痒,心难受,蹑手蹑脚地摸到停尸房的门边,试探着轻轻地推门,门给推开了一条小缝,顿时狂喜不已,连想都没想,继续推门,跟着进了停尸房。

"铁局长"终于看到了二十多个小时来他做梦都想看到的场面:昏暗的灯光下,一张破旧的桌子四周,站着四条汉子在打麻将。他们每人身前的桌面上,都搁着一叠厚厚的钞票,至少也在万元以上。其中一人正在出牌,口中报张:“九条。”

"铁局长"进去之后,没有看见"张报",打麻将的四人谁也没有搭理他。"铁局长"只好主动先打招呼:”哥们,面生得很呀。“

四个人还是搭拉着眼睛,瞧都不瞧他。

"铁局长"进而讨好着说:”我与‘张报’是哥们。“一边说,一边往麻将桌前靠。

"铁局长"走到离他最近,背向着他的汉子背后,谄媚地拍拍那汉子的肩膀,说:"哥们,兄弟替你观战,包你把把……"话还没有说完,被拍的汉子电杆一样地倒了下去。

"铁局长"吓得不轻,跟着蹲了下去,抓着倒下去的汉子的手想把他拉起来,边拉边说:"大哥,咋了,咋了,大哥。"

拉着拉着,"铁局长"的毛发炸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很不对劲:被他抓住的手僵硬又没有弹性,而且冰凉冰凉的。再看对方的脸,一双眼睛紧闭着,毫无半点表情。

"铁局长"的汗给吓了出来,抬起头来看其他几位。他看到了俩位,这俩位的表情跟倒在地上的一模一样。

"死人!""铁局长"尖叫了一声,起身就往外跑。

突然,他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接着听到了仿佛来自地狱的鬼话:"你找死啊!"

”啊——“随着一声惨叫,"铁局长"脖子一歪,倒在地下,一缕轻魂直奔奈何桥而去。

"张报"报案

"铁局长"暴毙第二天早晨,张大爷巡查太平间。

最近,太平间冷藏室的各冷藏厢都存放了死尸,只剩下停尸房的一张凉床了。

九点过一点,"张报"打开了太平间内侧的小门,走进太平间的内院。

站在院中,"张报"发现停尸房的门打开了,觉得有点不对劲,就走了过去,想把门锁上。但门给拉了过来,就是锁不上。一检查,发现门锁的一半不见了,当下起了疑心,就推门进去查看。

走进停尸房,"张报"发现里面的灯没有关,就去关灯。这时,"张报"发现:停尸房里,有四具尸体,两具躺着,两具立着。其中的一具,还歪着脖子俯卧着。当下吃惊不小。但"张报"到底是一个经常与死人打交道的人,胆子比起常人自然要大得多。回过神来之后,"张报"点燃了一根烟,边抽边想,尸体放在冷藏厢,怎么出来了呢?显然有人进了太平间,还动了尸体。但动尸体干什么呢?"张报"想不出答案来,也不愿意去想。他现在想的是这事要不要报告院领导。如果院领导知道了,会对他怎么样。想来想去,"张报"觉得还是不报告好。因为领导知道了,就会追究他的失职,至少一个月的奖金会泡汤,接下来还会整改,让他有事没事地在太平间值班,甚至是值夜班。真这样的话,不用说打麻将不方便了,烦也会把人烦死。

"张报"决定由自己把这件事悄悄地处理掉。

"张报"掐灭烟头,将烟蒂扔到院子里,返身将两具立着的尸体搬到冷藏厢里,然后去搬那具歪着脖子俯卧的尸体。

"张报"用脚一撩,将尸体翻了过来。尸体翻过来以后,"张报"傻了眼。

尽管灯光昏暗,"张报"还是认出来了。

"张报"对这张脸太熟悉了。将坛春秋,他们战斗在一起,失败在一起,犹如黄连藤上结的两个并蒂瓜,跑不了你,也走不了我。昨天,他还找他借钱,他没给借,也实在是无钱可借。想不到今天,他就躺在了太平间。

他不相信,他的这位难友会自己躺到这里,他也担担不起停尸房无故多出一具死尸的责任。

"张报"不敢悄悄地私了此事,拔腿就往外跑,脱兔般地窜出太平间,箭一般地射向办公楼,气喘嘘嘘地将太平间发现的事情向院长作了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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