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要从我的家庭说起。
我所在的城市有着全国闻名的大油田,那时候我妈妈高中毕业没几年,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放弃读大学,进了我们那儿的油田工作,后来经过家里人介绍认识了爸爸。据妈妈说,那时候她觉得两家父辈关系一直不错,而且爸爸这人虽然脾气比较暴,但为人挺耿直讲义气,就答应了和他结婚。
结婚之前妈妈唯一的疑问是爸爸的头发,因为那时候爸爸虽然不到三十岁,但头上已经光秃秃的。爷爷向妈妈解释说那是因为爸爸小时候生病,高烧不退,病好后,头发就掉光了,再也没长出来,并不影响下一代。
妈妈相信了爷爷的解释,一个月以后,她跟着爸爸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结婚之前妈妈就听到街坊流传的闲言碎语,说爷爷和婶婶有一腿,只是那时候妈妈并没有太在意,因为爷爷平时看起来挺正经,最大的爱好无非是到楼下和几个老头来一局象棋。
直到有一天爷爷找到妈妈,提出要和她上床,我妈当时就傻了,要知道那时候她和爸爸结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妈妈很坚决的拒绝了爷爷。
爷爷表情奇怪的说:“你要是不跟我,你以后可别后悔。”
当天晚上妈妈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爸爸,她以为爸爸会去跟爷爷拼命,但爸爸居然选择了屈辱的沉默。
我出生的那一天,当爷爷来到医院时,对妈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快看看这孩子有没有头发。”
看着我光秃秃的脑袋,妈妈明白了一切。
是的,我是个女生,但我生下来就没有头发。
这并不是我的错,这是遗传,这也是我妈一生中最大的痛。她觉得她是被骗进家门的,我爷爷,我爸爸,根本就是垃圾。
其实在不知道真相之前,妈妈过得也并不幸福,爷爷将她当奴隶使唤,爸爸喜欢在外面乱搞,甚至把别的女人带进家门,妈妈忍气吞声,因为妈妈当时年纪轻,人傻,他们说什么她便听什么。直到生下我后,她终于醒悟过来,立即提出了离婚,于是在我出生仅四个月的时候,爸爸妈妈便签订了离婚协议,但是因为没房子,他们还住在一起,只是不同床。
在父母矛盾最为激化的那段时间里,我从一岁长到五岁,后来妈妈提出要去考大学,也许是自己也觉得对不起妈妈,爸爸支持了她的决定,并且负担了妈妈念大学的学费。
没有人照顾,我被送到乡下的姥姥家,妈妈考上一所医科大学,每年只能回来两次,爸爸也只是偶尔才过来看我,在我姥姥家度过了难得的一段轻松自由的生活。姥姥每天都会下田种地,我在脑袋上顶着大荷叶跟着姥姥,在太阳下四处溜达。
那时候我已经懂事了,知道自己的家庭跟别人的不一样。我也学会了在沉默里保持沉默,以沉默对抗这个世界所有的不快乐。
爸爸妈妈彻底分家以后,我跟了爸爸,因为爸爸家的经济状况更好。
上小学时,爸爸给我买了一顶假发,是化学纤维的,看上去特别粗糙,一到夏天更是贴在头皮上,全是汗。但那时的我对没有头发这个事情还没有多在意。我喜欢学校,因为比起压抑的家里,学校要自由的多。放学之后同学的家长都会来接他们,爸爸工作很忙,我从小就一个人回家。我反倒喜欢这样,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在学校多挨一会,挨到不能挨了再往家里走。
在学校里我结交了不少朋友,跟我最铁的是一个娃娃头的女生,从小学一年级我们就坐同桌,她话多,性格开朗活泼,恰好和我内向的性格互补。
我决定将我头发的秘密告诉她,有一天下课,我把她叫到厕所里,在她面前将假发摘了下来,那是我在懂事之后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取下假发,她惊呆了,看着我像看一个怪物,然后一句话没说就跑出了厕所。
后来她就不怎么理我了,再后来一进校门我便发现同学们都有意避开我,老师轮番把同学叫到办公室谈话,只是一直没有叫我。
一天在下午放学回家我走出校门的时候,清清楚楚地听到有家长说:“她就是那个没有头发的小孩儿。”
我这才知道我的好朋友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所有人,而老师的轮番谈话其实是叫同学们不要和我接触,说我没有头发是一种传染病。
其实不理我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那些男生因此戏弄我,或者刺激我。有次体育课,一个男生用棍棒挑下我的头发,满操场飞奔。我哭着求他还给我,同学们没有一个帮我,我只能蹲在操场边哭泣。直到他们玩够了,把那顶假发像扔垃圾一样地扔回我怀里。我顶着它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第一次想到了死。
我走到河边,却没有勇气跳下去。
我天生就是一个懦弱的人,活该。
但那以后,我开始讨厌学校了,我终于意识到没有头发是那个家庭带给我最大的困扰,我恨我爸爸,但我更讨厌那些羞辱我的同学。想到我每天的生活无非是从一个讨厌的地方到另一个讨厌的地方,我心里充满了绝望。
有一年冬天,我们那个城市
下了一场雪,下课之后大家都走出教室看雪景,因为没有朋友,我便一个人呆在走廊上看雪。预备铃响后,我急匆匆的往教室方向走,路过一群男生的时候,突然感觉脚被人绊了一下,接着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倒在被同学们踩脏的雪地上。
四周响起像要掀翻屋顶般的哄笑声。
我看到假发从头上掉了下来,落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没有一个人起来扶我,在所有人的笑声中,我一个人撑起身子,捡起地上的假发,重新戴回头上,然后飞快的走进了教室。
“尼姑。”教室门口的男生大声的笑着叫我。
当我坐会位置上的时候,眼泪终于忍不住簌簌流下来。我把头埋进手臂里,不出声的流泪。膝盖上的雪还没来及拍掉,寒冷从毛裤渗进来,慢慢爬满全身。
升入中学以后,妈妈被招进市里的医院当医生,我从爸爸那里搬到了妈妈的家。
那段时间,妈妈把所有精力都倾注在我身上。除了当医生,妈妈还开始做一笔生意,家里有了不少积蓄。妈妈把我送去学钢琴和绘画。我知道她的想法,她想让我变成一个有文化有品位的人,这样我才不会像她过去那样,被爸爸那样的烂人所蒙蔽。
妈妈像我灌输的最多的就是:爸爸是个烂人,他们全家都是变态。
那时候妈妈的脾气已经变得格外暴躁,只要我学习不太认真,她就会往死里打我。她太想让我成才了,虽然很反感妈妈实施的暴力政策,但我还是更喜欢和妈妈生活在一起,至少妈妈把心都扑在我身上,这是我以前以来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可惜这种呗关注的日子我只享受了不到一年,另一个男人出现了,他一下子就转移了妈妈所有的注意力。
他们是在商场认识的,那个男人做化妆品推销,巧舌如簧,竟然要到了妈妈的电话号码。不久后他就搬了进来,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管他叫爸爸。
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如此信任他,曾经我获得了她的所有关注,现在却被他轻易的夺走了。
那我就向别人索取温暖吧。
就这样,我开始逃课、泡吧、上网、勾引各种男生。
反正妈妈做生意挺成功,我也有了潇洒的资本。泡吧期间我认识了一帮朋友,他们都是家长眼中的坏孩子,但和他们相处让我觉得安心,而且从此在学校里没人再敢说我半句。
我开始整夜泡在夜店里。我有了一个新的外号---妖精,因为朋友们都说我的眼睛既有点无辜又有点野性的妩媚,尤其是涂完眼影和画好眼线之后,绝对能够迷倒一堆男人。来夜店的人大多各有所求,在昏暗的环境里,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头发是假发还是真发,反正这里什么都可能是假的。
慢慢地,在我身边开始围绕着许许多多的男生,男生总是很贱的,他们不会在乎真正得手的东西。保持距离,他们反倒会更加对你死心塌地。
而我要的只是在难过、悲伤、孤独的时候,有个愿意舍弃自己的时间来陪我罢了。
有一天在网吧,qq上突然弹出一个视频窗口。这个qq号很早就加了我,但一直没说过几次话。反正我闲着没事我就点了接受,窗口里很快就出现了一个男生的脸。
老实说这个男生长得挺帅的,五官看上去很像吴尊,不过当时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完全是闲着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了起来。
后来一起来的姐妹说要去酒吧,我跟他说了拜拜正要下线,他突然问我“明天有没有时间”,他想见我。我说明天正好学校要排练团体操,他说:“没事,那我明天过来找你。”于是,我给了他地址。
在排练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那个男生倚在礼堂的门口。但排练结束后,我故意挨了一会,才朝他走过去。在走向他的时候,男生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不知怎地我心里竟然有些开心。
“你们校服真丑。”男生开口竟然是这么一句话。
“去死!”
“不过你穿着挺好看。”男生笑着说。我脸一下子红了,男生接着问我:“你有男朋友么?”
“没有,干嘛?”我没好气地回答。
“做我女朋友。”男生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脑袋懵了一下,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但以前都是在夜店、酒吧,在那里,我告诉自己不能把任何事情任何话语当真,而现在我们是在学校的礼堂,我身上还穿着校服。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有回答。
“到底答不答应?”男生好像是等得太久了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学校真讨厌,不许人抽烟,我憋很久了。”
于是,在男生想要快点结束表白出去抽烟的催促下,我开始了第一段恋爱。
现在回想起来,我很后悔把宝贵的初恋给了这么一个人。
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两个月,而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更是不超过48小时。
---我被人骚扰心情不好时,他只顾着玩游戏。
---我生病了要他陪时,他说有事。
---七夕陪我不到40分钟便说有事,自己先走了。
有一次放学回家,我在校门口被一个女生截住问我是不是刘宁,我点了点头,她马上劈面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被这个莫名其妙的耳光一下子打倒在地上。她一边踢我一边骂我贱人,骂我抢了她的男朋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只是死死抱住我的假发,不让它掉下去,只要我还戴着假发,这样的目光我还能忍受。等她走后,我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冲出人群,往前跑,一直跑到再也看不到人的地方,才缓缓蹲到路边,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电话还没通,我已经哭了起来。
在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他只是说:“下次自己小心。”
他大我五岁,但从来没有真正照顾过我,我曾经也像许多初恋傻傻的女生一样,缠着问他爱不爱我,他每次都会回答他爱我,但在我提出分手的时候,他连丝毫的挽留都没有。
分手那天晚上,我约了几个朋友去夜店,想要把自己灌得很醉,但刚喝了没几杯,我就悲哀地发现,其实这段感情根本没有恋爱的感觉,所以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没办法表现得像失恋了那样悲伤。我躺在沙发上,突然一个人笑出声来,初恋分手后带给我的感觉原来不是心痛,而是深深的寂寞,我甚至还为这段不算恋爱的恋爱挨了一次打,想起来真是让人觉得荒唐。
好像是和我约好,那时候妈妈的那个男人也抛弃她走掉了,临走时还骗走妈妈所有的钱,只留下一句“十年之内我肯定会娶你”作为纪念,随时提醒着妈妈又被男人骗了一次。
妈妈报了案,但那个男人已经找不到了,只得宣布生意破产。她已经无力养活我,只得亲手将我送回那个被她称作“全是变态”的家庭。爸爸负责油田的运输,虽然不会多么富裕,但至少能保证基本生活。
从妈妈家搬走的时候,妈妈突然抱着我,哭了很久。
我从来也不相信跟着爸爸会有安稳的生活,我只是一个球,被踢来踢去,我早就习惯。
我回到我爸那里的时候我爸正准备结婚,他原本和那个女人已经交往了很久,但当提到要结婚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妈妈却开始嫌弃爸爸家房子太小,一向好装大的爸爸一气之下借高利贷买了一座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原本还算宽裕的生活一下子被打破了,为了还每个月六千块的高利贷,爸爸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炒股票,每天还得去买几注彩票。而我因为之前过惯了虚荣的生活,成绩一落千丈,便也申请了休学,报了个韩语班一边学习一边在一家化妆店打工养家。
刚开始打工的日子很苦,爸爸给我找的后妈性格又十分刻薄,我每天起早贪黑,回到家还得看后妈摆给我的脸色,心里那一团空缺越来越大,只能通过食物来填补,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我的体重已经飞涨了二十多斤。
这样的自己,更难得到别人的爱了吧。想到这,我绝望得想要自杀。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他的,遇到我的第二段恋爱,或者说,第一段真正的恋爱。
他是一名韩国人,和我的韩语老师是朋友。
在会话课上,他总是被邀请来与学生会话,他的长相是典型的韩国偶像剧明星的长相,脸永远干干净净的,衣服都属于修身款,头发被精心打理过。
一开始是我刻意接近他,到后来他似乎注意到我对他的兴趣,便也有意和我靠拢了,在上了三次课以后,我们开始第一次约会。
我们在一家韩式烧烤店约会,他很细心地教我怎么调料才好吃,然后把烤好的东西夹到我的碟子里。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深深地迷恋上了他。
不久之后,我们开始交往,交往没多久,他在韩国的父亲就去世了,他继承了家里不菲的家产,成为了一个富二代,虽然很有钱,但他从来不会给我高高在上的感觉,他为人温柔细心,一直努力地想要好好照顾我。
我断断续续地跟他讲我的经历,但我隐瞒了自己没有头发这个事情,我害怕他知道我没有头发之后会嫌弃我。在知道我的经历之后,他对我说不想再让我受苦,他要给我一个家。
听他笨拙地用汉语发出“家”这个音节的时候,我又不争气地哭了起来,其实我一直都没有体会过真正的家的温暖,我一直不知道生活在一个完整幸福的家里,究竟是他花了一笔钱,给我买了一套房子,这套房子很小,但很温暖,他细心地在房间的墙上贴上了粉色的墙纸,还买了些盆栽放在窗台上。最重要的,房间里摆着一台钢琴,看着我惊讶的表情,他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说:“以后只要你弹琴给我听就好。”
听到这句话,我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虽然刚才他手掌接触到我的假发时我还有些不习惯,但现在我仿佛真的接收到了他手心里传来的温暖。
我想我从未这样幸福过。
他真正履行着自己的诺言,一有时间便会陪在我的身边,从化妆店下了班回来,他会陪着我一起在家里看电视,如果电视里放着不太好的新闻,他会皱着眉换台。他说他要为我屏蔽那些脏的丑恶的东西,一直保护我。
有一天我突然发了高烧,恰好他回韩国去处理一些事情,接到我的电话之后,他用最快的速度把事情办好,接着立刻买了从韩国到上海的机票,从上海再转机到哈尔滨,然后马不停蹄地坐火车赶到我的身边。我明白他是真的在乎我,只要有他在身边,我便是笑着的。
但也许是太依赖他,每当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便会更加严重,而他又经常中国韩国的飞,有时候碰上什么要紧的事情,在韩国一待就是一个月。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里,我又开始和以前那些朋友去夜店。我想我可能得了什么病,一种没有人在身边便会心慌意乱的病,我需要每时每刻都有人来关心我。在夜店里,我又开始上演过去那一套,周旋在男人中间,和许多男人保持暧昧,不跟他们确定也不让他们放手,好像这样心里就会得到某种补偿,会感觉好受很多。
我们相处了快一年,后来我发现他在我面前总有些不自然,好像有事想跟我讲,但又说不出口。
终于有一天,他吞吞吐吐了半天,对我说:“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怎么了?”虽然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但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不免还是紧张起来。
他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讲述了整个事情,上高中的时候他和一个女生发生了关系,让女生怀了孕,把孩子生了下来。现在女生找到他,要他做孩子的爸爸,给他们母子一个家。
他讲的过程中,表情变得越来越痛苦,讲完后,他低下眼睛不敢看我,但我知道他在等待我的回答。
其实他已经有答案了吧,他要的不过是我接受而已。
事到如今,我知趣地提出了分手,其实不是没有想过挽留他,但想到那个女生的孩子——我自己原本就有一个不幸的家庭,我不想成为又一个不幸家庭的制造者。
我从他家搬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这是我第几次搬家了,临走时,他说要把家里的钢琴送给我,我笑着拒绝了,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台钢琴,其实,多么希望能为他再弹一首曲子,哪怕一首就好。
最后,我只是把他送给我的那枚戒指压在了钢琴的琴键盖下。
我又搬回了爸爸家,我越来越像这个家里的一个租户,每天早上很早便出门上班,每天晚上很晚才回家,有时候和家里人几天都见不着一面,更别说坐下来一起吃顿饭了。
我拼命地工作来麻木自己,每天弦都绷得紧紧的,只是为了避免想到他的时候一个人掉泪。
但弦绷得太紧,总有一天会断掉,终于有一天,我的精神一下子完全崩溃了。
我把家里的双氧水灌进肚子里,然后翻出家里所有的药,无论是治疗什么的全部找出来倒进一个小盆子里,接着全部吞了下去。吃完药我似乎变得更加歇斯底里,我发疯似的把家里所有的盘子和碗都往地上摔,然后脱了鞋踩上去,刺得满地是血,我找出一块碎片想要割腕,但已经没有力气了,最后没有割到动脉,但血依旧源源不断地从手腕滴落下来。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里,全身无力,感觉自己很快就要挂了。
第一眼看到的是爸爸焦急的脸,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急成这个样子,那个时候我带着一点恨意地想,你还是在乎我的吧。
不论怎么说,我始终还是你生出来的女儿。
然后是洗胃、住院、调养,爸爸每天下班之后都会来医院看我,他是个粗人,不会表达,说的话经常还很气人。但他这一次少见的没有问我为什么自杀,只是无微不至地关心我。
但等我身体恢复了一些,爸爸便又起早贪黑,见不到踪影了。
不过这段时间还是成为我和爸爸最亲密的一段时间,我意识到他虽然给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困扰,但他也很想我是好好的,他也会用他的方式关心我。
出院后,我去割了一个双眼皮,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这样,朋友们都说我割了双眼皮之后看上去再也野性不起来了,眼神里只剩下无辜。
住院的时候他来医院看过我几次,还说想和我复合,但都被我拒绝了。
我终于意识到依赖任何人都不会有什么结果,路还很长,我只想一个人,坚强地走下去。只是,如果你认识我,别笑我没头发,因为我真的会很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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