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乐,稚趣道不完。清清白白临世间,丫丫蹒跚大人前。能不忆童年?
疲惫的我松散的仰躺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想到自己为之努力却不断碰壁的现实状况,不由得感到一阵阵无力和迷茫。弯弯的月亮伴着婆娑的树影摇曳着,摇曳的月光飘进了窗,像母亲的手抚过我略显沧桑的脸庞。似春风呢喃,似百灵鸟歌唱,更似一汪清泉注入我久渴的心田,也拨动了那早已被自己遗忘的心弦!尘封的记忆就象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儿时玩耍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那一声声稚嫩的叫喊犹响彻在耳边,那一张张天真无暇的“鼻涕脸”恍惚又浮现在眼前……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尽管那时候家里很穷,但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好像除了快乐还是快乐!
顽皮、淘气是所有孩子的天性,天性如此,年幼的我当然也不能免俗。但相对于儿时的玩伴“召武、迎春、海中”来说相对“绅士”了一点。比如:在迎春同学自告奋勇的为走街窜巷的“瞎腔”艺人(卖唱的盲人)领路时,我会竭力劝阻他们更改原定通往粪坑的路线,而是选择绕碾盘(农村轧粮食的圆石磨),转上一圈一圈又一圈;再比如我们偷喝邻居家的鸡蛋汤后,一致表决留下点纪念。在海中提议往锅内剩下的汤里倒土时,我会友好的建议往锅里丢蚂蚁……类似此类事情多不胜举,现在回想起来不由得一阵阵汗颜!
在大人眼中我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是大人们教育自家小孩的正面教材。自然而然幼小的我成为了小伙伴中的领头羊,一时风光无限!虽然那时的生活很贫苦,但幼小的我们总能找到生活的乐趣:烧知了、烤地瓜、藏猫猫、推铁环等自发挖掘的“农家乐”项目,层出不穷。每一次我们都吃的满脸黑灰,玩的尽兴而归!
爱吃,是每一个孩子由生俱来的天性。小时候给我印象最深的一件糗事,就是一件与吃有关的事情。
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吃上一顿不限量的“香油果子”,即现在的油条。记得,那时候村里经常有走街串巷的“油条郎”。他们通常骑着一辆“金鹿牌”大轮自行车,车后架上固定着用麦秸编得囤子,囤子里装满香油果子。一进村就开始吆喝:“卖香油果子哩来了!有称果子哩吗?”每每听到这扬抑顿挫的叫卖声,小伙伴们就一涌而出,争先恐后的从家里、胡同里跑出来,跟着大轮车从街这头跑到街那头。要是运气好,逢着有人家出来买,那更是一拥而上。甭管认识不认识,张口急喊“大娘、大爷、爷爷、奶奶……各种称谓响彻一片,叫声一个比一个响亮,边喊边贼溜溜的瞅着香油果子。那眼神,你懂得……每天聆听油条郎的叫卖声几乎成了惯例。我和小伙伴们玩耍时,都会不由自主的往街头瞄上几眼,等目标一出现,穿越版“奔跑吧,兄弟!”便提前上演。
记得,那是一个让我们苦等了一个上午的夏天。我和小伙伴们正垂头丧气间,“油条郎”不负众望的终于赶来了。我们像打了鸡血似的,跟在后面从东跑到西,又从西跑到东,可愣是没有见到一家出来买油条的。我们都快累趴下了,被馋虫钩上的热情也渐渐消散。不知是哪位哲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当上帝为你关上门的时候,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户”。就在我们绝望到放弃的时候,街那头突然传来喊买声。“冲!”我们不约而同的做出同一选择。但,由于距离较远,当我们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时,买卖已交易完毕。我们看到的只是“油条郎”那怜悯的眼神和半截漏出墩子的油条。那金黄黄、香掉牙的香油果子,就这样大咧咧的展现在我们眼前。我们紧盯着那漏出的半根香油果子,时间,仿佛一瞬间静止了。倏然间,个子相对较矮的召伍,在油条郎搭腿蹬车的一瞬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动作——“三步跨篮”,哦,不,是“三步扒囤”。只见他:霎那间,蹿步虎扑、瞄准目标、单爪直奔油条,动作一气呵成。就在我们欢呼即将到来的胜利时,只听“哐当”一声,车子被扒倒了。连累着油条郎一同摔倒在了我们眼前。“出事了”!小伙伴们一哄而散,只剩下趴在地上哭泣的召伍和一脸无奈的油条郎……等油条郎走后,我们赶紧上前去查看。这时,召伍瞬间变脸(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这小子有拿小金人的潜质),笑嘻嘻的爬起来,献宝似的漏出紧握在手心里,沾满了泥土的半截油条说:“看,这是什么?”大家惊喜过忘,赶紧凑过来,眼巴巴的瞅着油条。最后一致决定,由我主持隆重的“分赃”仪式,一人一点的分开。每个伙伴都小心的把分得的油条捧在手里,轻轻地吹走上面的灰尘,一点一点的掐着吃,慢慢地嚼,细细的品。那滋味,如今回想起来,齿间仿佛仍留有“果子的香”!我想,即便是山珍海味,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香油果子”大概是伴随我成长的一个心结,一个永久的温馨的回味。直到现在,当我买油条或着自己试着在家里做油条时,一旁的女儿总是不解的问:“油条真的有那么好吃吗?”我无法回答。但在我的心里,我渴望保留这一份与其说是美食,不如说是一段纯真、美好的记忆!
每个人的童年都是独一无二的,它伴着我们从出生到成长,给了我们太多太多的思考和回味。它在我疲惫的时候自动浮现,告诉自己静下心来,沉着轻松的来应对;它在我历经都市浮华、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会从心底时刻提醒自己:你,真的不需要太多,半根“香油果子”就够了……
幸福,其实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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