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里,手机在我的裤袋里微微震动了好几秒。手机,你冷着了吗?这里空调的威力可是无疑的强大。虽然身上套着一层毛绒的外套再加上一层厚厚的被子,啊,还被一层睡袋覆盖着全身,我仍不禁打了数不尽的哆嗦。不慌不乱的,我把睡袋右侧的拉链拉开,坐了起来,再把冰冷的手伸到裤袋里拿起手机。
当按下手机解锁键时,一道刺眼的光从屏幕发出。啊,好刺眼!
我马上把手机屏幕的光调到最暗,以免光线在这黑黢黢的房间里刺痛了我的双眼,也为了避免惊醒其他正在熟睡的营员。
揉了揉双眼后,我仔细地阅读短讯内容。只见来信者是NIC。我早上用公司手提给你发了活动通知,你收到了吗?这是短信内容。对,我收到了,那又怎么样?好吧,其实是早上忙着收拾前往文学营的行李,所以才草草地看了NIC发送过来的活动通知,当然,我忙得忘了回复。
哎。我轻声叹了一口气,告诉他我收到了。
滴答滴答......手表的机械运作声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时间来到了午夜二时。
敌不过周公的召唤,我又倒回睡袋里昏昏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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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闹钟、没有任何汽笛声、没有阳光。这里,什么都没有。
早晨了吗?对,现在是上午6时正。好难习惯这没晨曦的早晨。眼看身旁的两位营友都还在呼呼地睡着,自己也好想再赖多一会儿,可是脊椎的疼痛正快速蔓延着,我想,再赖床的话或许臀部都会痛得撕裂了。谁叫我向来就像温室里的小花,十七年来从未像现在这样子在地板上睡上五、六个小时。
早晨虽已至,但周遭还是一点儿光线也没有。可见这房间也未免太封闭了。
我打开手机里的电筒软件,试着寻找房门。
啊!找到了!
光线在房门的位置落脚。我缓缓站了起来,朝着房门走去。嘎......我小心翼翼地把房门打开,踏出房间。
房外的走廊很宽敞,却也是一片漆黑,一个人影也无法捕捉。此时此刻,我很庆幸自己早在不久前给手机下载了手电筒程序。
在黑暗中摸索、摸索、摸索。
我终于看见了曙光。曙光?呵呵,其实那是厕所内的灯光。它们有点儿黯淡,但总好过一点儿光也没有的房间与走廊。
一步一步迈向厕所,心里开始感觉毛毛的;冰冷的手儿开始微微颤抖,但我必须去一趟厕所,这是我走出房间的目的。
奈何得了我什么?神鬼论奈何得了我什么?鼓起勇气吧!我颤巍巍地走进了厕所。
手机在此时此刻又震动了起来,我顿时被吓得心跳加速。我能强烈地感觉到我的心脏正小鹿乱撞般地敲打着我的胸膛,似乎对着弥漫着恐怖气息的地方表示抗拒。
不行了。我选择坐在走廊旁的凳子上尽情地喘气。别说我胆小,我只是恐怖片看多了。很多恐怖片里的女鬼都是从马桶内伸手啊、在厕所的镜子内啊什么的,把主角吓昏。我只是不想当上恐怖片里的主角!
再次打开手机简讯。来信者仍然是NIC。请问你确定会现身于此活动吗?他是这么问的。我用手掌重重地拍打自己的前额,啼笑皆非。是的。我回复。
为什么NIC那么紧张我的出席?明明昨天才在简讯里跟他说好了到时见,是我表达能力不佳,抑或是他理解能力不好?我对此深深地感到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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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倒是挺诡异的。十万个构形问号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不仅勾住了我的心,还吊起了我的胃。
NIC的话不停萦绕在耳际。萦绕啊萦绕......
“你现在报名早就没位子了,放心,我给你留了个位子。”那天,NIC是这么对我说的。我、不、解。
明明早在一个月前我把身份证号码与姓名等资料给了NIC;明明他说好了帮我报名;明明我早就该在报名名单上了;明明......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来文学营前一天他才说什么留了个位?他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参与这活动?他是不是不想我参与这活动?他到底在想什么?我真的很想撞豆腐去。
不打扰了,我当时只是冷冷的回复了个“哦”字。这不太像我的风格,因为向来我最爱与别人搭讪了,回答的那一刻,我也被自己惊讶得呆滞了良久。但除了“哦”字,我不知道能够回答些什么。
或许平时身旁的朋友都爱放我鸽子。欺骗、背叛什么的,我哪个没遇上了?安全感自然而然地就这样随着年龄的增长被剥削了。我害怕不坚定的语气、我害怕不认真的语气。因此,君子一言九鼎是我的人生原则。
或许更直白的说,对于NIC不坚定的语气,我有少许的失望,伴着一丝的失落。
整个文学营里,集中精神听讲座对这时候的我还真有点儿难度。第一,这里的空调叫人冷得不行;第二,我的兴趣不在于文学创作,我是被朋友逼来的;第三,看着抱有写作的理想与抱负的梦想家,自卑早已把我腐蚀了。;第四,NIC的容颜总不知觉地像幻灯片一样在我眼前不停地播放。
我看见了那一天他领着我到录音室的画面;他教我如何拿捏好歌曲的起伏跌宕的画面;他微笑鼓励我加油的画面......如今,怎么回想起却觉得有点儿讽刺?
我很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快疯了。
煎熬、煎熬、煎熬。
吃早餐时想到NIC、吃午餐时想到NIC、吃晚餐时想到NIC。就连闭上双眼也会看见NIC。
为什么世界总是那么残酷?当初因为NIC的帮助,我完成了自己小小的心愿——成功参加了中国好声音第四季。他从此便是我的恩人之一啊!俗语说:受人恩惠千年记,可是就连自己的恩人也会是欺骗自己的其中一人吗?
不,怎么看NIC就不像是这样的人。
天使与恶魔就这样在我的头上对峙了好久、好久。
嘘......请你们别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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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微笑吧!咱们来拍下最感动的瞬间,作为你我最好的回忆。”
我颔首微笑。
营友拿起相机咔嚓地连续按下了好几次快门。我的苦笑也因此烙印在这些相片上,待哪一天照片变得泛黄了,我此时此刻在相片里的心情却永远都不会枯竭。
难得来参加这种特别的文学营,本来就应该开开心心的。怎么为了一封带着不坚定语气的简讯而黯然失神呢?哎,回魂吧,亲爱的我。
就这样,在今天早上,我没想起NIC;今天下午,我没想起NIC;今天晚上,我没想起NIC,就连闭上眼睛我也只看见我自己。
今天,我意外的比平时都还专心。
一丝不苟地记录下讲师的金句、分秒必争地阅读着文学、绞尽脑汁奋力地写着文章。
文学,如此的美丽。除了佛学,文学是另一种可以带领人脱离凡俗的好东西。
至少,文学和佛学不会对我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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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今天,我已回到我最温暖的家居。
告别那睡硬地板的夜晚、告别那伸手不见五指的窟穴、告别了那朴素的餐点。
我坐到电脑前想写些什么。或许可以打一篇“文学营记”、一篇“文学万岁”还是心情日记的,但却还是耐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我打开了NIC介绍的活动网页。
就算是一无所获,我仍不死心地滚动着滑鼠,。
滚动滑鼠、翻页。空虚。虚无。
正当我打算把网页关上时,我的视线忽然被一排字给吸引住了——星期六出席此活动者的身份已被鉴定,获得通知者一律能够出席此活动。
我愣住了。
“给你留了个位子。”
NIC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
原来此活动只开放给二十个人参与,并且报名者还需经过筛选才能出席此活动。一股惭愧之意如浪涛般袭击而来,我的心里犹如发生了一场巨大的海啸。
我终于了解了为什么NIC不说帮我报了名,而是说帮我留了个位子。NIC在我心中的好好先生形象从来就不该被一些琐碎的小事给瓦解。这就是为什么NIC担心我不出席的原因。
因为,他给我留了个位子。
我自创的君子论什么的,全都是错了!我根本就是一个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向来自以为是君子的我,直到如今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个伪君子。
君子论什么的,烧毁吧!
倘若我是个君子,我也是个盲了眼的君子。因一阵微微的风儿划过时所卷起的尘沙就足以蒙蔽了我的双眼,让我看不见黑白、把是非胡乱地颠倒。
我竟然为了自己的梦想与利益(在乎着能否参与活动)而忘却了那曾经扶了我一把的援手,也忘了那和蔼笑容背后的善良。
我这就想撞豆腐去!
豆腐,你不介意我撞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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