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兴从城里回来,他娘仔细询问每一个细节,弄得顺兴极不耐烦,说:“他两个孩子饿的快不能上学了。”顺兴娘就去找李雨仰的叔叔商量把李雨仰后生的两个孩子接回老家上学,说在咱乡下瓜菜多,好对付。见他叔叔面有难色,顺兴娘说孩子来了我养,不麻烦别人,好在也是李家的根。见顺兴娘如此深明大义,李雨仰的叔叔也极为感动。李雨仰夫妇知道事情原委后更是感动的掉泪。李雨仰后生的两个孩子在我们村住了四年,直到困难期度过。顺兴娘视两个孩子为己出,总是让两个小的吃饱后才让顺兴吃,顺兴极为不满,就发牢骚:“我是后娘生的,你以后指望这两个亲的吧。”此后,每年放假了两个孩子都要回老家住一阵子。他们称亲生母亲为妈,喊顺兴娘为娘。顺兴娘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了村人的敬重。
1994年春,李雨仰病逝,儿子前去守灵哭丧。顺兴娘得知消息,坐在院子里“人啊人啊”痛哭一场。虽然她没有指名道姓,可闻听而来的邻居们都清楚她哭的内容。1996年,年已八旬的顺兴娘无疾而终。一段曾经的恩怨随着两个当事人的离去而结束。然而,最近风波又起,起因是李雨仰去世前对儿子交代,死后把骨灰埋入老家的祖坟。他的用意很明显,只有回到祖坟才能与前妻在一起,大概也是他对前妻表示忏悔的一种安排。对此,前后两方的儿子都没意见。意见出在如何摆布李雨仰两个妻子的位置。按农村规矩,李雨仰两个妻子不能一边一个,那样不吉利。可在谁先谁后上双方产生了分歧。顺兴说他娘是原配,应该在先。而另一方却说自己母亲是合法的,应该在先,原来的已经离婚,应该在后。双方至今争执不下。李雨仰的愿望依然悬着。
穷小子领回一个漂亮老婆
如果是在外做官或经商的领回一个老婆,村人也不会惊奇,惊奇的是,一个穷小子在外给人家扛长工,居然领回了一个漂亮的媳妇。
这个穷小子是崔自高。崔自高年轻时是我们村出众的帅小伙儿,方脸、大眼、高个儿,就是家穷,不得不到山西长治给地主扛长工。崔自高模样好,人也厚道,深受东家的信任和东家女儿喜爱,崔自高也喜欢东家的女儿,可长工的身份让他不敢有非分之想。那地主是个有文化有眼光的人,全国即将解放,土改即将开始,地主知道就要变天了,开明的他把崔自高和女儿叫在一起,说你们俩都不小了,该成家了,我也知道你俩对脾气,以后社会也不知道变成啥样,我给你们点东西,一块回河北那边过时光吧。于是,穷汉子一条的崔自高不但有了梦寐以求的心上人,还有了一头骡子一匹马一挂大车许多粮食布匹和银圆的丰厚家产。
那地主没有看错人,崔自高回杜寨后凭着这些家底和勤劳的双手,日子过的一直有滋有味。文革时崔自高的地主丈人在山西老家受到冲击,两个儿子被打死,他和妻子就偷偷跑到我们村的女儿家。虽然我们村都知道崔自高的丈人丈母是大地主,可崔自高是贫农是村干部,有人悄悄贴过几张大字报,但不敢动手,这俩老人在我们村一直生活到死,崔自高披麻戴孝打发老人入土。村里人称赞老人有眼光,称赞崔自高有情义。我小时侯还见过崔自高的丈人,老人每天坐在崔自高门前的石墩上,有时和人聊天,有时端一把茶壶静静地喝茶,有一回老人还用一截树枝在地上划着教我认字,具体是什么字现在早已忘记,只记得老人个头不高、清瘦,两眼深邃而沧桑。
如今崔自高生活的更滋润,两个大儿子做买卖,三儿子大学毕业留在了省城。去年春节我回老家去给崔自高拜年,他家阔院大屋,家电齐全,比我在城市都舒适。临出门时崔自高又把我喊住,说:“老侄子,我得求你帮帮忙。”我说啥事。他说开春了我想给孩子的姥爷姥娘立一块碑,你是文化人,请你给写几句话。我说没问题。然而,我因为忙,一直没回老家,碑文的事也一直没帮上忙。可我知道崔自高对他丈人丈母的那份情义比那碑更重。
婚姻的阶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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