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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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3-07-03  阅读:1305  作者:薄荷绿

我发了疯一样四处寻找云朵,终于在一间柴房外看见她在里面。一剑砍断锁链,我破门而入:云朵,告诉我,你娘是谁?云朵坐在角落里,笑容很诡异:我看到了,你杀了我娘。她的眼眶里涌出泪水,你杀了我娘,对不对?

我沾满鲜血的手无力地垂下来。云朵,告诉我,你一定知道真相。

云朵直直的看着我,声音犹如鬼魅:我只知道,美人泪是繁华尽必不可少的配方,你中毒如此之深,定是从小就服用此毒…

剩下的我没听清。我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是一片朦朦胧胧的黑白灰。

我想起师父院里繁盛的美人泪,师父站在花丛里,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笑。

云朵的话犹在耳边:娘用的是自己的血…

何潋青苍白的脸上暖暖的温柔。

还有那根漆黑的银针…

为什么?!

这一切究竟是谁对谁错?!

我拼命奔跑着,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下来,是深色的粘稠。

师父!!!

娘!!!

湖边的鸟儿受了惊吓,拍打着翅膀惊恐的飞过。我仰头想看它们琥珀一样的翅膀,却只看到铺天盖地的黑暗。

我的世界,只剩下一种颜色。

我叫云朵,是我娘给我起的名字。

从小,我就喜欢看天上的云。娘说,她希望我像云朵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单纯而无忧。因此,娘没有教我武功。娘还擅长医术,附近很多人都会找她看病。她的房间里有很多医书,无聊时我就一本接一本的看,可是我对里面记载的东西实在没兴趣。娘总是宠溺的摸摸我的头说,孩子,你到底喜欢做什么呢。

我喜欢那片美丽的湖。小时候娘老是不让我靠近那片湖,可我还是会偷偷的去。湖边长着一种很好看像彩虹一样的草,娘说那是仙霞草。天气晴朗的日子,我喜欢躺在湖边那一团团彩虹一样的绚丽上,静静地看天,看云彩。

我从未见过我爹。阳光灿烂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湖边,有时会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把一个男孩高高举过头顶,男孩开心地笑着,大声地喊,爹,举高点。我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想象着那是爹有力的臂膀,可我的眼底还是充满羡慕,那肆意欢乐的笑声像梦魇一样在耳边挥之不去。

我不止一次地问娘,爹在哪里。每次娘的眼睛里都会染上一层我看不懂的忧郁。娘总是告诉我,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好久才能回来。可是,我在一天天长大,这样的借口再也瞒不了我。在我十五岁那年,娘领着我到那片湖边。

孩子,你爹就在这里。娘的眼中满是泪水。

那个晚上,我和娘坐在湖边,娘告诉了我她和爹的故事。

娘是个孤儿,拜在一位武师门下学艺。武师的儿子很喜欢她,她为报师父收留之恩,便同意嫁与武师的儿子为妻。可是后来,娘遇到了爹。娘说,她忘不了爹望着她时温柔的眼睛,她像一叶孤舟,毫无防备的就陷进了他的漩涡。后来,娘和爹便有了一对子女,那个小女儿便是我。那个武师的儿子知道了这件事情,便对爹下了战书,要求在湖边决战。交手中爹被打落湖中再也没有上来,而那个武师的儿子想要强行带走娘。娘不依,打斗中把一枚浸了毒的暗镖射在他身上。毒性发作剧烈,武师的儿子狂乱之下打伤了娘,掳走了尚在襁褓中的哥哥一去无踪影。

我心里有些害怕,轻轻唤道,娘,你会不会离开我。

娘望着那片起起落落的湖水,笑容很温柔:如果有那一天,云朵一定要学会坚强。我依偎在娘的怀里,泪水悄无声息的流下来。

从那以后,我就喜欢上一个人坐在湖边。有时附近没人,我会对着清澈的湖水轻轻地呼唤,爹,爹。湖底是深邃的黑,我老是幻想会有一个勇武的男子出现,张开手臂说,孩子,我是你爹。湖面上鸟儿拍打着翅膀掠过,我的视线在它们绚丽的羽毛上停留不舍得离去。自由飞翔的鸟儿,哥哥若能看到你们琥珀一样的羽毛,会不会想到,那上面曾有我的目光流转。

湖边树上的叶子绿了又黄,我的生活像这片湖水一样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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