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饭的小店里面,隔壁桌有四个人边吃饭边谈些什么,气氛有些压抑。端坐在角落的男子神情落寞,低头不语,闷闷地夹菜,塞到嘴里,好像那一桌很是丰盛的菜肴在他嘴里没什么味道。
紧挨他旁边坐的一位女士,爱怜地将手放在他肩头,柔柔地说,我们不希望你这么多年过得这么累。她又对对面的两个男子说话,态度很恭敬:“你们不晓得我这个弟弟,从小就很听话,也很出息,八岁就拿过全国少儿书法大赛一等奖,所有人都相信他长大后会有大的成就。可是这些年,唉……那个女孩,真的不适合我弟弟,她从来就不关心他,下班回来连饭都不给做,更别说煲点什么排骨汤的,我心疼弟弟,劝爸妈和他们住在一起,好照顾弟弟。”
男子突然抬起头,有点激动,说话显得很快:“她妈妈当初就对我说过, 就是看着你家有房子才把女儿嫁给你的,现在想起来,真是有目的的。”
“绝对是阴谋,记得第一次我们两家聚在一起吃饭,她迟到很久,解释说去看中医,我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妈妈只推说是身子不爽利,调理调理而已。我看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瞒我们好苦,亏得我们一直好好待她。”姐姐说,很替这个弟弟打抱不平。
我在一边吃饭,我不是八卦,无意偷听他们的话,只是很好奇,想知道整个故事,看看被大姑子和丈夫如此厌弃的女子,究竟有什么罪状,要闹到离婚的地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对面的两个男子是调解员,离这个小店不远旁边就是民政局,办理结婚离婚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就是这样子的。但是,为什么那做妻子的没有出现,这样的场合不是应该双方到在场,她不是应该对那些疑问做出解释,给自己分辨吗?她人在哪里呢?
“她?早就躲起来了,是在武汉,不过我们找不到,她现在不露面了。连她兄弟也不来闹了,看见那份病历,没脸再来了。”看来调解员也问到那女子,姐姐说话有点直接,毫不给弟媳留颜面。
让家人见了就觉得没脸的病历?
调解员也不偏向谁,说话挺客观,提到那女子也没有恶意:“我们见过,人长得挺高挑的,白白净净,还文质彬彬的,好像是也当老师的吧?感觉不大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啊。”
做姐姐的显然对这样的推测不同意了,大声争辩道:“可是人家就是做出来了啊,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我弟弟就是太老实了,您说他们离就离吧,凭什么还让我们贴那么多钱给她?你们可要调查清楚,主要过错在她。”
“不过那种情况是要取证的。”
“啊呀?”姐姐倒不好意思了,“出轨这种事情……我弟弟没敢告诉我们,过蛮久的……我也是有一次无意间看过她的手机短信,是这样的,今晚有空吗?来我这里,要不我去你那里,他们不在吧?”
“你们家老人知道这事吗?”
“哪里敢告诉他们,怕他们受不了。虽然她整天没给过老人好脸色,我爸妈还是把她当自己女儿看待,照顾她,关心她。连我都……大家都知道我最疼这个弟媳了,他们刚结婚那会,我当她是孩子,过年给她压岁钱,给她买一千多的衣服,她呢,作婶婶的,都没有给我的儿子买过哪怕是一条短裤。”
我知道了,这个倒霉的媳妇,不仅不懂孝顺老人,爱护小辈,还没法生孩子,或者还背叛她丈夫,我不知道这所有指控是不是属实,但是我已经开始同情起她,她真的有那么多罪状吗?那做丈夫的,听见姐姐指责他的妻子,没有半点维护的意思,甚至很憋屈,很窝火,虽然也不多说她不对,显然他是心寒彻骨,对这段不幸的婚姻也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和希望了。
小店光线不是很好、有点嘈杂的,我看过去,那个男子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色彩,也看不出悲伤,大部分的话都是姐姐来说的,他静默地坐着,好像这些都不关他的事,那态度简直太不相宜了,这是离婚么,他仿佛在听姐姐讲一个电视剧的故事情节,表现出和我这个旁观者一样的冷静和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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