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喊,那么无力,但我可以做的,只有这些了。
在房间里,他出神看着窗外。
“为什么鸟儿喜欢站在电线上?”他说。
“我觉得它只是停靠一下而已,不久之后,就会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等我出去,也会离开。”
“要去哪里?”
“不知道,也许是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会回来吗?”
“不会,也许会吧。”
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如他所说,就连自己也不知道。
他走后,我收到一封信,“你的朋友还好吗?也许不是很好吧,我应该为我丈夫的鲁莽行为表示歉意,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按照日期,这封信迟到了一个月。
在此之前,我也收到了派出所的消息,“嫌犯已经落网,对此次殴打行为有所供认,但他与多起敲诈抢劫案相关,必然对其进行拘留,其家中仅有年迈体弱我再也不愿意相信这种鬼话、胡思乱想的老父,及倚靠街边缝补维持生活的妻子,赔偿可能比较困难,但其妻子表示将尽全力,弥补过错,希望能得到原谅。”
一个月后,我又收到了一封信,“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你的朋友,但完全能感受到他的宽容,因为一直都是这样,我默默无闻,因为我已经有我的爱人,我只有唯一的选择,即使从新开始,我从未改变,毫不犹豫。”
两个月后,“总觉得不是那么自然,不知是生病了,还是另有原因。昨天有个人给我十块钱,叫我一定要修好他的衣服,十块虽然是个可观的数字,但我确定,那衣服修不好了,可他呢?面目诅丧,他给我二十块,但我也无能为力,他再给我三十,四十……我被逼疯了。”
第十个月,“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你觉得吗?确实是这样吧,我已习惯了,我一直看着家门口,从早上到晚上,总觉得有件事情很重要,但我已忘记了,可怕的时空啊,但终究有想起的一天吧。”
我渐渐看不懂她在写什么了。
人喜欢回想,人其实也愿意忘记。
在离开的前一个晚上,我去了那间面馆,在角落里坐下来。这个晚上,也许会想起很多事情,像打开日记本一样,一一重现,但我无法想像,即如狂澜一样连绵起伏,我的心却还在这里,我无法改变,我的顽固的思想。
我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在森林里遗失了一件重要的东西,他在山脚问农民:“看见一封没有地址的信吗?”“没有。”他在山顶说:“看见过一封没有地址信吗?”
他来山里寻找,拨开树丛,拨开落叶,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失去呢?而这种感觉,就像迷了路一样,在毫无预料的,惊恐和悲伤中度过,他以为这一生,永远都找不到出路。他一直在打探,背着一个包,带着一瓶水。森林渐渐的变了色彩,葱绿变成了血红,像淌出来的血干枯了的痕迹一样。落叶飞下,仿佛一本厚厚的笔记,被秋风一页一页的揭开,直到最深的一层,在腐烂的泥土里,出现了一株前所未有的嫩芽,由于枯叶的阻挡和压迫,弯弯曲曲无法伸展的态势,和娇艳的肤色,在这个寒冬里,真是不可思议。他看着这株小芽,慢慢长成树,他倚在这棵树下说:“会想起我吗?我每天来看你,我不会丢下你的。”但第二天,他却离开了,他遭遇车祸,住在医院里,他经常看着窗外的树,说:“我不会离开。”他希望将自己放在树下,只有这个简单的愿望,才让他安心的睡着。
送走他的那天早上,迷雾茫茫。阳光在午后,照耀了整片森林。
我仿佛看到那只充满野心的猫,拖着麻木的腿,在弯弯曲曲的漆黑的山路上,艰苦前行,它在寻找一线光辉。
最后,我将它送给了门岗的老人,他在台灯下,提起一支笔,记录那孜孜不倦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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