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首诗句的时候,我正在值夜班,一时风雨大作,秋风萧萧瑟瑟,秋雨晰晰沥沥,落英缤纷,败叶满地。一派秋之肃杀凄凉的情景。
衣着单薄之时,偏逢雨后天凉,离家也有多日,又是国庆佳节,愿想这时候可以寄情于青山绿水之间,探访这边名胜古迹,可惜囊中羞涩,也无假可放,只能乖乖呆在这里值班,闲来听雨声,兴至和风歌,实在无趣的时候,也只能原地踱步,或者楼上楼下巡逻。
我是想来这里找下服务员的事情做一两个月,然后在这里逗留几天,顺便游山玩水的。偏偏来这里,店里还在装修没有开业不说,人也被调到人员紧缺的保安部当轮值保安,一切一切好像都事与愿违,理想与现实的落差,环境与心境的交集,追昔抚今,感慨自语: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我就这样在这里茕茕孑立,栉风沐雨,到底是为了什么,想想是为了钱吧。可笑少年意气的时候常视钱财为粪土,常言钱乃身外之物,看来还是儒家思想残留严重。年少轻狂之时还可以笑谈千金散尽还复来,那是有父母的经济支持。如今家道中落,什么都靠自己去争取,一些事理也随着生活中所受的磨砺的累积而逐渐明了。
当初我是那么天真而又不知天高地厚的认为,我一个人不管到哪里都可以活得很好,等到步入社会撞得鼻青脸肿才明白生活不是那么简单。虽然积极入世也不是很久,但细数一路走来的艰辛与磨难交融的历程都可以说上好几天了。只是没有人倾谈的时候,把它化而为文,留给自己慢慢咀嚼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曾几何时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吃咸菜豆酱伴白饭整整一个多月,也曾找不到工作寄人篱下,来这里之前把身上余下最后一百元钱当礼金去看望刚刚喜得小孩的表嫂,以至于在火车上垂涎旁边朋友的泡椒凤爪一整天都不敢拿出买车票剩下的二十二元。如今还被逼到这里看守工地,餐风露宿,挨冷受冻。
天公也并不美,秋风乱舞,雨斗轻狂,败叶厮杀,大地苍黄。面对此情此境,心中难免抑郁惆怅,就想写点什么,开始写了一首觉得太凄凉了,自己看来都觉得寒气逼人,后来又写,到也觉得挺有趣的,心境便逐渐豁达开朗起来了。你看:
秋意瑟瑟寒风吹,
雨冷萧萧落木随。
夜阑初静人尤立,
怨月愁烟长为谁?
乍一看,倒像是闺怨之妇,愁肠百转,那岂不是自毁形象?看来受纳兰老兄易安大姐影响太严重,不禁一笑,再置一词:
独立寒秋黑夜长,纷纷珠雨斗轻狂。漫天飞絮西风过,引得落花点水香。
当此际,意偏长,鸿雁声声人断肠。往来不见锦书还,暗夜空遗新泪行。
我很想表达我想家,寄托思乡之情,但再细细品味这首词总觉得还是不能准确的表达我的心境。当年我可是抱着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的意气出来的,总不能这样狼狈凄凉吧。又看了看,原来完全可以写成豪放的词风,又改成:
独立寒秋黑夜长,纷纷珠雨斗轻狂,漫天飞絮西风过,引得落花点水香。
当此际,意偏长,男儿有志在四方,千磨万砺更坚劲,栉风沐雨又何妨。
旷达洒脱之意呼之即出,心情也随之豁然开朗,真是快哉!
再回头看看自己所经历的辛酸苦楚,正如毛老所言: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原来不过是细浪泥丸,过眼云烟。想想看,餐风露宿,即是砥励心志,又可以亲近自然,天为罗帐地为毯,日月星辰伴我眠。岂不痛快!
世间本无所谓快乐,无所谓痛苦,心态放好了,一切便归于平释然,佛曰:相由心生,境随心转。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淡然,悠然,释然,随心,随性,随时,随喜,随缘。
我倚身檐下,听风任雨,淡看江湖,耳畔悠然响起苏子的《定风波》: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
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
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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