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大四,我正在为考研无奈却认命地复习,冬夜临睡前接到陌生电话,原来是初一时的同班同学,他说他梦到了10年前的我,长长的麻花辫,穿着校服,下楼梯的样子,可爱俏皮。我记得那是件红白相间的校服,不能不为之感动,有一个人深夜打来这样一通电话,只为仍记得10年前的你。是因为在流年中我们都变了,所以才更加想念单纯的曾经吧?
两年后,为事业为爱情背井离乡,没有足够的理智去衡量其中的得与失,总抱着“不能让人生有丝毫遗憾”的劲儿努力活着,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坎坷的,但是前途在哪里呢?回头看来路,那些刻骨铭心的沟壑在时间的洪流冲刷下,慢慢磨平。
总是感慨内心与文字的隔阂,语言若能表达五成便是欣慰,懒得去写,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多次推到重来。拿起电话千言万语,对方的一句轻唤便不知从何说起,我们都将痛苦与挣扎隐去,自认为不想让别人担心,报喜不报忧。我很害怕,哪一天毒素郁结成疾。仿佛只能在小说与诗歌中找寻片刻知音般的慰藉,抬起头后重新归入红尘中。说中的是心事连连,说不尽的是世事变迁。
离开学校后最开心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看杂书,而不用担心占用了看专业书的时间。高中时,每周一次的阅读课,老赵让我们必须做摘抄,厚厚的几本。那时候没有手机电脑分心,只能通过阅读捕捉信息。大学以后就没再坚持做过阅读摘抄,阅读笔记也是寥寥无几,静下心来在本子上写字成为总想做却一直没有做的奢望。柴静说她写书的时候都要翻开参考日记,你还在写日记么?或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记了?大一下学期,在巢湖学院女生宿舍2栋103的宿舍厕所,我将厚厚两本日记付之一炬,同时结束了懵懂无知的初恋。
马尔克斯说,“一个人最初和父亲相像之日,也就是他开始衰老之时。”校园时期的叛逆与固执,带着自以为是的傲慢,直到如今,仍有人拿傲慢来形容我,我并未觉得它是贬义词,反倒有丝丝快感。如果经历人性复杂与无常后仍保有傲慢的自大,何尝不是难得的幼稚?衰老是从在深圳街头看到和父亲相似的背影而疯狂想家时,衰老是从找遍南山区却根本找不到正宗小笼包时,衰老是从开始理解并认同曾经弃之如敝屣的大道理时。不得不随波逐流,却仍希望保持内心的原则和底线,就当是三十岁前的小任性小坚持。
每次静坐下来码字就想把所有想说的倾吐干净,强迫症般地不想有残留,安妮宝贝说每次写完一本书这本书就不再与她有关系,从身体里面抽离出去,任由它自身自灭。读者喜欢也好讨厌也罢,都不再与她有关。谁人能做到这份洒脱,我们发的每一个空间说说每一条微博,内心都有一个隐形的指定读者,希望得到回应,即便那个人没有留下痕迹,我们也给出“TA看到了”的自我暗示。
前几天准备发一条说说,“如果我开始写书,你们会去看么?”转念间还是删除了。看空间人人记录会捧腹大笑,那时候的表达方式那时候的人,看完后却会有泪光。我知道,再也回不去了。仍然庆幸,在人生的二十多年间,没有捶胸顿足的遗憾,小失望时而有之,大跌宕无,每每拿“他人经受之,我必经受”让自己不要忘记内省。
也许人生被打乱后重新洗牌那样才更有意思吧?没有走既定的轨道,没有牵手痴心过的人,每一页都是新的,每一步都是在探测,有惊险亦有惊喜。大学室友打电话来通知下各月她结婚,聊了近况,她感慨说,“黄欢一直与大家不同,大学时候就发现了,你比我们都勇敢。”哭笑不得的评价,不管悲喜,我正在为自己的勇敢心甘情愿地买单。
其实我不勇敢,“我厌倦了贞洁又郁闷的日子,又没有勇气过堕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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