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是不喜欢猫的。我只喜欢狗。
大约是小时候听上一辈的念叨过,觉得猫这种动物,没个什么准头儿,谁给了点什么吃的就跟着别人跑了,也不管以前是怎样膝下承欢,也不管你曾经为这家伙付出些什么,转眼就跑到别家院子里“喵喵” 叫唤,虽确是柔弱惹人爱怜,但这般忘恩负义,到底是为我那会儿的幼小心灵所不齿。哪像狗,从不嫌贫爱富,也不会背信弃主,有好的就巴巴儿的等着你喂一口,没吃的就陪着你挨饿受冻,如此忠心,才是我理想的模样。
这也就是大约的原因罢了,非要说出些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却是讲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其实若依着那些傲气十足的猫儿们的性子,听了大约也就是一昂首一挺胸,优雅的从我面前走过,顺带瞟个白眼儿过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哪儿来这么些个废话,我还非得你喜欢不成。好罢好罢,我就不罗嗦这些前言了。
因着这不喜欢的缘故,我一向对遇到的猫敬而远之,生怕哪天靠得近了让颇通人性的,它们觉察到我的这些腹诽,一个不高兴给我来上这么一爪子,那我不得破了相去。可惜天不遂人愿,进了大学就不得不与猫打交道,原以为一只两只的避了开去也就算了,谁曾想国家政策不到位,没给这些个精力旺盛的家伙颁布什么计划生育法令,导致楼下猫的数量与日俱增,随着年份呈现出乘方的增长比例,实在令我大惊失色。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方丈”,与这些家伙“斗智斗勇”的日子就这样紧锣密鼓的在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中悄然展开了。
刚进校时存在的那些老猫们我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因为不关注,所以约等于没见过。我对猫的印象,起始于某天小兰进宿舍开心的说“楼下刚出生了三只小猫,乱可爱的”,于是我问“什么叫‘乱可爱’”,小兰很鄙视的说“就是很可爱、非常可爱啊”,后来我跟妹妹求证,证实了原来苏州话的“乱”就是“很、非常”的意思,以至于后来一段时间我都在纠结“房间非常乱”要怎么说,“房间乱乱”么@#¥……&%#……好吧,岔远了,反正等到我真正注意到那两只猫的时候,他们已经快成年了(咦,你问为什么是两只,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有一只壮烈牺牲了吧,或者是长得太丑躲起来了)。
大黄和小黑。因为颜色很明显,所以对它们的名字,楼里的女孩子们是统一口径的,到了下面几代,就出现了很多不一样的分歧,这个暂且不提。大黄,猫如其名,必然是又肥又懒又贪吃还不爱洗澡的典范,它也算是“厚脸猫”的始祖,打着骂着还往宿舍里跑。我就说我们楼下的猫被楼里的姑娘们惯得没大没小,饿了就站你宿舍门口叫唤,门一开就往里窜,钻床底跳上床无恶不作,大黄就是首当其冲。以至于后来出现的疑似它儿子的小大黄青出于蓝,走旁门左道开启了“贱猫”的风潮。大黄虽然脸皮厚,但好歹是有尊严的,你若是跟它闹着玩,它才不稀得看你一眼,要是你真想赶它出去了,只需骂两句再象征性的踢一脚,它就自个儿爬起来一阵风似的走了,让你疑心它是不是根本没来过。只是它当初爬上小兰的床这事儿做得不厚道,小兰好吃好喝的招待它,怎就这么不知好歹呢,若是乖乖巧巧的在地上待着,下次来保管还有好吃的,这么一闹小兰伤心得不行,大黄也彻底失去了洗心革面的机会和317宿舍的出入证。相比之下,小黑才是一只正常的猫应有的样子,该吃就吃该睡就睡,黑白相间的漂亮毛色和时时干净的好习惯赚足了姑娘们的爱抚,小黑倒也是来者不拒,你摸你的我睡我的晒晒太阳真舒服。小黑是如此的优雅,在众猫为了饭盆里的两块肉争先恐后得饿猫扑食之时,小黑总是怡怡然闲庭信步一般,颇有采菊先生“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这样一来,姑娘们越发觉得它特殊,更舍不得叫它饿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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