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飞逝,沉淀下来的,是一串串或深或浅的脚印和心底深处一层厚厚的记忆。人们背负着各自的包袱,被岁月的脚步推动着,渐行渐远……转眼间,爱已时过境迁,恨却沧海桑田。
我出生在一个贫瘠的小村庄,四周是高高的城墙,将这小小的村庄包围。城墙上星星点点的洞眼,见证这里曾经经历过战争。据史书记载,康熙年间,康熙微服私访,一日傍晚,来到城下,见城门已关,便要进城,但任凭其怎么叫喊并拿出银两,守门的人始终不开城门。康熙便一直朝南走去,走到了宁夏城,他没费力气便进到城内,后来,便有了"铁打的洪广营,纸糊的宁夏城”一说。洪广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便是我的生生之地。现在,虽已离开多年,也不管走多远,那高高的城墙和城墙外茫茫的沙漠,却始终魂牵梦萦。因为,在这里,承载着多少儿时的欢乐和年少轻狂的梦想。
听母亲说,母亲怀我的时候,因为家里穷,哥哥在上学,姐姐也还小,如果要我的话,她就不能去大集体挣工分,没有工分的话,家里就分不到粮食,于是,也没有经过太多的商量,母亲便吃了打胎药,准备剥夺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前后一共吃了两次,可能是过去的药效不大,也可能是上苍保佑,两次都没有成功,母亲准备继续吃药时,同村的一个婶子劝她:‘孩子想来到这个世间,就不要再造孽了,大小也是一条生命,就是多一张嘴吃饭的事’。母子连心,母亲打心里面也不愿意这样做,只不过现实所迫,不得已而已,正好有人这么一劝,于是,便决定将我生下来,那个年代,也不会去考虑吃药后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后来听母亲讲,她只是想,生下来胳膊腿健全就行。
正月十六,暖暖的土炕上,一个接生婆,一盆温水,一把剪刀,几包卫生纸,我便呱呱坠地,母亲一看,有腿,有胳膊,稍作休息便起身开始洗衣做饭。
那个年代的人大都没有多少文化,好歹母亲还念过几天书,正好生我的时候,正在进行轰轰烈烈的大炼钢铁,也没有过多的思考,便给我起了单名一个‘刚’字,意思是刚强,没病没灾就行,好养活。
不管穷富,母亲的怀抱总是温暖,尽管吃的是粗茶淡饭,母亲的身体依然产奶,我便在这磕磕绊绊中,牙牙学语、姗姗学步,一天天的长大,也开始了人生的漫漫旅程。
父辈们的爱情
父母的结合,完全是按照传统的媒妁之言,条件艰苦,形式简单。父亲弟兄七个,排行老大,因为爷爷的一些原因,担负着家里的所有重担,和母亲结婚时,没有单独的房子,一家十口挤在两间土房里。
过了几年,因哥哥的出生,这个嘈杂烦乱的土房里,再也承载不了父母的辛酸。母亲便提出了分家,当时家里管事的是奶奶,像旧社会大部分婆婆一样专横跋扈,分家可以,但父母必须净身出户。
终于等到了分家的一天,清晨,母亲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家里该去上学的没有去上学,该去放牛的也待在家里,母亲心里明白,奶奶是担心分家时父母抢东西,让父亲的弟兄们留下来看家的。如母亲所料,分家的时候,一场争斗不可避免,当母亲想要拿走家里的一个铁锅时,父亲的弟兄们个个拿起了棍棒朝母亲扑来。父亲上去阻拦,身上被打了一棍,母亲见父亲挨打后,哭喊着推着父亲走出了这个让她一刻也不想停留的地方。
父母辗转在村里的几户人家借住,最后村上的队长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将村上闲置的一间坐南朝北的小卫生院借给了父母,就这样,父母总算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住就是十几年。我便出生在这个冬天屋里洗脸盆的水会结冰的小屋里,现在唯一能记起的,是这个小房子砖包城的独特结构和门前的那棵高大的沙枣树。
爷爷房梁上的筐
从我开始记事起,爷爷就一直是疯疯癫癫,说话语无伦次,每次在村头遇见时,母亲总会告诉我,这个奇怪的脏老头就是我的爷爷。我也总是用胆怯而又好奇的眼神看着他,却不敢叫他一声”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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