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尚上面有两个姐姐,在他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老尚时常做梦,奇怪的是这些梦中老有莫名的神仙和自己对话,道不久后有一神童降临贵舍,当好生教育和栽培,老尚开始并不在意,然这梦久久延续,令老尚不再以其为偶然,想这孩子定是天人转世,因而逢人就道起这事来,村民听后议论多了起来,大多说老尚想要儿子想疯了,胡乱编个故事糊弄大家的神经,也有少部分人称奇,说历来帝王将相的出生都颇具神奇色彩,那孩子以后可能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小尚出世那天突来的狂风暴雨开始让老尚吓了一跳,后想着这定是天人转世前的特别征兆,这突来的狂风暴雨好比是曾国藩出生前曾祖父梦中的那条巨蟒,老尚焦急的等候终于换来了小尚的号啕大哭,敬畏大于欢喜之情,另想着该怎么履行神仙安排的任务。老尚从未出过县城,虽有不少外人道那村落风水甚好,却深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曾经听过清华北大的名气,小尚的名字也就直接取名为清华了。
小尚出世后的那些年,天下还算太平,春暖处处花开,秋熟稻田金黄,邻里乡亲和睦,家家不愁吃穿,老尚不曾读过几年书,却早早把小尚送进学堂,没想成绩还算优异,颇受长辈的夸奖,老尚很是得意,做完农活也顾不得疲惫,挖空心思的讲些故事传奇,什么关公过五关斩六将,什么武松打虎,当然最多的是红军不怕远征难,没想小尚天性善愁,对那些血性十足的英雄人物无太多兴趣,反倒可怜起两个姐姐整日忙碌农活,想不明白爸爸为何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抄写作业,当一个人想一个问题而找不到答案的时候,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感伤,小尚试图询问,老尚只回小尚说他们大了,和你不一样,小尚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追问到那邻居家小A和我一样大,怎么可以出去放牛砍柴?老尚惊了一下,心里骂着这小孩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口中却忍不得沙子,委婉回道放牛砍柴都是些粗活,不必学会,小尚抵不过爸爸的拒绝,只能坐在窗户面前倾听小伙伴们的嬉闹声,偶尔也会偷偷跟随姐姐到大山中放牛,然后愉快的跟在沉甸甸的水牛后面看左右摇摆的尾巴。
转眼小尚上了五年级,那时候已到1995年,改革的春风终于还是刮到那小小村落,村里年轻的人们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内心对远方的渴望,纷纷投奔外面的世界去了,整个村庄差不多就留了些老弱病残,偶见热闹的时候大概也只有过年过节的时节,小尚的两个姐姐也外出了,老尚平时的农活越来越来多了,小尚一个人的时间更是无聊了,翻看姐姐们的信件成了小尚度过漫漫长夜的唯一欢乐。毕业考试终于完了,小尚意外的考进了县城前百名,接下来的初中将要在县城度过,老尚开心的喝起小酒庆祝,小尚的妈妈也连夜赶制着新衣裳,小尚最远和爸爸去过几趟镇里,心里有点忐忑,但也觉得新鲜,这些年的农村生活好比是岸上的死鱼,只见得清澈的水波荡漾,却不曾有过畅快一游的体验,或许县城的生活可以让自己如鱼得水。
其实县城离小尚的村庄不是很远,但在坐大巴之前要走不少的山路,九月,踏着弯弯的小道,小尚听着留鸟的旋律,路过了家乡的水库,路过了自家的蔬菜地,路过了姐姐经常放牛的山谷,看着都无触景生情的泪汪汪,想来自己大概也不会被这片乡土留恋,只见得伴着尘土,翻过座座高山,向着陌生的县城前去。
听说,县城夜晚的灯火不眠。小尚见证了,因为小尚到县城的第一个晚上彻夜未眠。
很快开课了,县城小孩的知识面广,还没有学会abc就有人能听懂“stand up”并回“sit down please”,只在电视里见过的钢琴,居然有同学可以用它弹出美妙的旋律,看来他们的的假期很是充实,小尚很快发现自己和有些同学的经历有太大的差距,曾听过最流行的歌属《爱拼才会赢》,那还是一个年轻老师教的,而那会同学告诉小尚小虎队都解散了,那歌早就过时了,小尚偶尔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失落,但最让小尚难过的是很多人对他的名字很感兴趣,每次新老师上课时都会要同学们自我介绍一下,开始小尚还说得很有底气,说自己的理想是要上清华,后来发现等自己报完自己的名字,老师和同学就知道了自己的理想,仿佛那名字撕去了亚当、夏娃下身的那片树叶,赤裸裸的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而最可恨的是裸露的部位焉耷耷的一点也不雄伟,小尚觉得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喜感哥,因为有老师告诉他这个县城几年都难得考出一个清华学子,要小尚好生努力,小尚第一次感觉到名字对自己的压力,在农村的时候村里人的夸奖原来只是理论上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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