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必追。
------龙应台《目送》
刚刚异常强烈的想给你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你疲惫的声音,这才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忙碌了一天的你该休息了。阿姨说不让你每天都给我打电话,这样会让我产生依赖。可是她不知道,其实每天都是我追着给你打电话,和你聊天,和你视频,似乎只有这样,我才会安心。就算是种依赖,也是今生今世,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拥有的依赖。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给你买几朵康乃馨以表心意,把它插在家里最漂亮的花瓶里,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然后再看着它慢慢枯萎。给你买的第一个礼物是一块貌似水晶的“大石头”,资金是从某个酒瓶子里抠出的两美元,兴高采烈地跑到银行换成人民币,小心翼翼的捧着对我来说最大的一笔零花钱。
小时候一直很怕你,因为似乎只要做错一点点事,言谈举止,学业功课,稍有不好,就会挨骂。于是每天变着花样哄你开心,就成了我的必修功课。出去玩时看你的脸色,按时回家,按时写作业,一看到你要发怒,赶紧大喊:“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以至于你每次给我讲往事,都会诧异为何一向反应慢的我那时竟如此的“机智”。
小时候很粘你,因为你们每天工作到很晚才回家,所以只好一个人睡,边听着故事,边担心外面会不会有大灰狼出来吃小孩。还记得每天早晨,都是我刚睡醒你就去上班了,到处都没有你的影子,恐惧的我只好赤着脚跑到外面大哭,过不了多久,就会看到你急急忙忙的赶回来把我抱到被窝里。依旧是会挨顿吵,但是心里那种安全感,却是谁也代替不了的。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是讨厌,你说不定也会抱怨,怎么生出一个如此麻烦的丫头?
长大了,上中学,你常常点着我的脑袋告诉我,没少替你操心。那时巨大的压力把人逼得喘不过气,于是就时常会两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的“折腾”你,全然不顾其实你也很忙很累。
回过头想想,真的是不懂事,只想着自己,却没有勇气坚强一点。
有时还会和你吵架,觉得你不理解我,不关心我,一心想要挣脱你的束缚,飞得越远越好。
那时的自己却不明白,风筝飞得再高,还是有根线在紧紧地牵着它,保护着它。
现在看到上中学的弟弟妹妹,每次都会跟他们讲好好学习之类的大道理,被他们嘲笑“跟不上时代前进的步伐”。突然一个恍惚回到过去,那时的你对我,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理,极力的把你的经验和教训告诉我,保护我不受伤害,有些事,只有自己经历了才能明白,明白你那时对我的良苦用心。
在离你这么远的地方上学,听爸爸说,你们来看我那次,走的时候你在公交车上掉眼泪。以前只想去追求自由,孰不知,这需要多大的代价才能换来。每天想给你打电话,每天都想着你给我做的好吃的,每天记不住定闹钟,因为习惯了你叫我起床的日子……
越发的觉得你们俩是小孩子,我是大人,要好好的照顾你们,连自己都不相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起来,一句话重复好多遍,生怕你们记不住,照顾不好自己。
每当这时候,你就会嘻嘻哈哈地说我是小屁孩装大人。你就等着看吧,等我以后长的比你高,就会“命令”你要多吃饭,吃的胖胖的,一样漂亮,这叫“富态美”;等有一天,我要比你瘦,然后让你羡慕我。
从小到大,我都不是个优秀的孩子,一切都是那么平凡,从没有让你很骄傲的在别人面前称赞我,还很不懂事的让你难过。现在想起来,我都会想,以后可千万不要生一个这样的小孩子,那时的你是怎样忍受着这样的一个我呢?这20年来,你对我有过多少次的原谅和包容,数也数不清,它们是我一辈子也还不完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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