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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棵树的女子

时间:2012-10-08  阅读:1031  作者:末墨

————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给这篇文章起名字,一直到看见了你家门前的树,想起了你的故事。 ——题记

明年我要结婚了,明年我就要结婚了。岸姐总和人这样说。28岁以前是,28岁了时还是。

你问什么,这不知道,但你如果这个时候可以适当的不去保持沉默,那她是会回你一个甜暖的微笑的,很女孩子家的样子。

岸姐是不漂亮吗?不,漂亮是女生的。

岸姐是个女强人,只是不有钱。

研究生毕业了,因为啃不到留校任教的机会,也因为是在北京,所以只一个晚上“就被学校一屁股连着铺盖卷轰出来了”。

工作5年了,不太顺,至少在书面上那应该是这样子的。考GRE没过,考公务员睡过头,前后跳了几次槽,然后用她现在的意思是,“到底还是在一家不上不下的广告公司作了文案。一做三四年,一坐五六年。”

岸姐和小朋友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她觉得吧,小孩子和她都是那种属于很笨的人。因为笨,就总做不好事情,哪个不小心,这个不小心的,所以看着总让人心疼。本来应该是公主的命,结果却突然长大了。——要做女红,手指被针疼的出了血,红的像心口的朱砂。好比如什么呢?哦,对了,就比如那张恨不得把自己捆绑在上面的,别扭的名片。

现在的岸姐看上去瘦了,倒不是憔悴,反而更有了一种生为女人的优雅。栗色的短直发,薄料的棕色短西服中空穿着,低低的锁骨,有一种克制着的温柔。鲜亮明丽,对比一下十年前的照片,谁还会觉得她是那个从小县城来到北京读书的外地女孩呢? 她不觉得,但他知道。

现在的岸姐喜欢整天宅在家里做一些些小工艺品,做完以后她倒不为那些零零碎碎的小费,她把它们放在朋友的淘宝小店里当赠品附赠,看看卖家给的好评,她想图一个开心。不出门旅行,不上街购物,不在网上作孤魂野鬼,有时候一天就过去了,有时候一年就过去了。坐在沙发上伸一个懒腰,岸姐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闻得到了

梦想发霉的味道了。

岸姐只还是那么喜欢看房,这倒没有变,只是也从来不买。看房是那么一回事,买房是那么一回事,但她对买房很热心,这倒是很认真,很认真的一回事。

前段日子张胖子也结婚了,要买房,可是怎么都没一个主意落定。买哪呢,靠海?浪琪吧,三室两厅?马尾吧?

一个人可以长的胖,那么一个人自然也有权利变的懒,于是张胖子也就打个呼噜不想了。急的倒是岸姐,忙上忙下的,拉着胖子转了好几遍福州,到底是把去年秋天的楼盘到明年秋天的期房都看了个遍才停下。

新人落定,她直夸这是自己的功劳。众人附和,赞一声姐。

姐?哦,是啊,是岸姐。

只是,——岸姐其实以前还不是姐。

那时的岸姐是小岸。那是北京的一家小公司,没在水泥森林里最不起眼的一角,刚工作的第一年,每天早早,岸姐就要从五环边的没有太阳光问候的出租屋里起床,刷牙,再去摇十多站的地铁到这个某某弄的草根公司上班。

像拧紧了的发条,岸姐坐在隔间里,托着下巴,看着大家忙的像童话剧里的提线木偶。上了彩妆的笑,那么厚厚的,岸姐有时就突然觉得自己是这样慌张。 不过还好,拍拍胸脯,还好她有自己的出口。

小小的方格间里,除了一盆养的粗粗壮壮的仙人掌外,那时候的岸姐总还会很认真地在那上面摆上几本有关于GTD或者生活小常识的书。——并不为一定要看它,但它在那里就是能让她看起来小小的心安。就好像是很久以前的高中时代,从学校晚自习回家的路上经过的那家小吃店,氤氲着热气的鱼丸,不一定要吃,但就会让她一下子觉得温暖。

于是那本曾经很火过的 ——小强升职记 ,厚厚的,在岸姐隔间的左上角摆了很久很久,直到蒙了一层细细的,细细的灰。

岸姐笨,很实诚的笨,从小岸到老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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