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条长河一样,哗哗的,躺着流水,商朝在前面,秦朝在前面,唐朝在前面,清朝在前面,我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来到这 个世界上 我到芜湖来,望着滚滚天上来的长江水,我真只是其中一滴,父母,妹妹也都是其中一滴。 我是吃着大别山的大米一口一口长大的,而我的父母,老实巴交,话语吞吐,~~~~~~~~我在大别山的一挥手,我才知道自己真的出门了,二十岁的出门就是千里烟外,我将告别的是那些熟悉而又沧桑的背景,他们的 颓唐,而我只是意念里是那个一夜忽然长大的孩子,在那个蒙蒙混混的下午即将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父子之别不是英雄之别,英雄是各自跨上快马,抢手一个后悔有期,不到半个时辰就各至自己的天涯,只留下满世界的尘埃。父子之别就那么让人难以言语,再刚的父亲,都在这时眼丝发红,不敢张口讲话。
轻轻的,我走了!
亲亲的,我真的走了!
我就这样轻轻的两句,是我肺腑里仰天长啸的台词,看着彼此渐渐远去,我成 了陌生日。
我就情不自禁地回望大别山啊,像海一样的山啊!
春,映山红肯定是王者,在偶尔有鸟声的林中,那种静态诗般的映山红一排排随山势爬到云头。这种魔鬼般的林子,是亚马逊和兴安岭的缩影,是泰山和黄山的合影。母亲正站在绿荫荫,雾蔼蔼的茶地里忙着,头上带着蓝方格的头巾,没心思看映山红,我也没有心思看他们,我只注意那条山腰上的彩带,那些像甲壳虫的汽车。毕竟是春天,生机在这里早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正月里就在马路上饶着嗡嗡的蜜蜂,过不了一个月草坪上的什么东西可能化了,沿着黑糊糊的石头亮闪闪的淌下来,再让你注意一点,也许上面正躺着一条刚回冬的眠蛇,再过不了一个日,我可能提着篮子上山捡蘑菇了,往往都是满载而归,没满的上面都有几朵兰草花~~~也许上辈子我就是秦时丫鬟。
轻轻的,我走了!
夏,放牛占据了整个美好时光,我通常是向母亲请命到外婆家去。其实,我的外婆,外公早就离开了这个时间的轨道,我也只能和两个老表玩玩!所以母亲就不怎么同意。我只想告别放牛时代,你知道,外婆家的山真神奇,走错路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是那些不知名的红果让我神魂颠倒。外婆家正在山顶,我必须连上三个长坡才能到达,你不知道每个坡都是指天而上,望尘直插云霄,没有大半天的功夫,我们永远都只是妄想到达了!我真的希望自己是天使,背上有翅膀。路上还有个世外桃源,就是那个牧场和那口塘,我迷恋以至每次在上面狂奔不已,吓的羊儿牛儿不敢吃草,有几头水牛干脆钻进池塘,不与我为舞!
秋,割稻子,我觉得一家人在一起收稻子你才知道什么才是一家人!父亲高大强壮,母亲勤勤恳恳,唠唠叨叨,微笑露齿!当然了,我和妹妹少不了常挨骂,有时被骂得满腔怨言,有时被骂得嘻皮笑脸,但谁都没有放下手中的工作,而我们被骂的通常又是因为手中的工作。现在,我还有机会和他们一起再收一下稻子。被收完稻子的田野像刚生过孩子的母亲,那么的虚弱,同时又那么让人尊敬。安慰她最多的算是菊花了,田坎上的菊花一簇一团的在秋风中摇曳,白的也是,黄的更多。我时常是牵头水牛在那田野里放,高兴时我就会拾起残留下来的稻穗,不高兴是我就会靠在田埂上,用黑乎乎的眼睛望望这一年中最蓝的天,嘴里还咀着毛草什么的,手上肯定是泥巴,脚上没穿鞋,~~~~~~~~~我都怀念这些。
冬,打柴,大别山的神奇永远不会就此终结。由于自小我的个头算高,打柴是我最喜欢的自由活,不管我将来走到那里,我的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六岁才上学,初中以前必须在农村长大,春秧,夏水,秋稻,冬柴,全都要搞一下,艰苦的童年,是训自己独立见解的最好岁月。在我很小的时候 就有一个想法,在一个严冬的日子里,独自到外婆家屋后的山岗上去,感受一下充实的寂寞,坐在严冬的山冈上,我像一个树桩那样蹲在那里 ,天寒的好像没有阳光,上帝像个要哭的孩子,呼呼吹着北风。而我听到的仿佛是上帝的抽泣,自己的心跳。望远远又一座大山,冷冷的不能动弹,整个大别山想是用冰雪画出来的一样!让人怜惜和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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