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 兰茜 涂晓欢(译)
1998年是我们家巨大变化的开始。我的父亲吉姆· 蒂恩是一位很健康,善良的父亲。他热爱举重运动,工作上也从未缺勤。不幸的是他52岁那年被查出患有肾病,事前没有任何征兆。我们真的不知道他是怎样得的这个病。他甚至猜想是否是因为他在越南时,被暴露在落叶剂中而导致的。
恢复健康的路是漫长的。2003年11月,我的父亲在辛辛那提的克莱斯特医院得到了一个健康的肾脏。我的母亲,乔伊丝,小我父亲1岁,是他的捐献者。多年的婚姻生活和家庭的气氛,随着为治疗并发症而实施的大大小小的手术及无数次经济危机而发生着变化,并超乎我们的意料。
我们父母的确有他们自己的问题,作为他们的孩子,我并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度过38年婚姻生活的。他们相爱但看上去并不像很爱对方。父亲总是迷恋他的啤酒,而且傲慢地和母亲说话。当母亲回嘴时,争吵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记得有一次,我和妹妹莉沙还在俄亥俄州的迈阿密大学上学。有一天母亲来看望我们,她告诉我们她和父亲分开了。但是最终,他们又因为彼此共同的信仰再次走到一起。他们相信上帝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让他们继续维持他们的婚姻,分享着彼此的生活,虽然并不完美。
因为疾病,一些事情在父亲身上悄悄发生了改变。在疾病被查出的初期,他就闯过一次鬼门关。那是在1999年,为了治疗,他不得不每天都注射利尿剂。正是因为这,他体内的电解质下降,最终他在浴缸里摔倒昏迷。双肘和肋骨骨折并伴有脑震荡。他被注射了肾上腺皮质激素。为了使得体内液体量达到40磅,他几乎搬进了浴室。
父亲开始特别在意自己的形象。常常要等到天黑他才会去食品杂货商店购买东西,有时甚至要在快餐店的穿梭通道里买食物。在近两年的时间里,他唯一一次出现在公共场合是参加了一场婚礼。但是他其实是非常想参加的,即使冒着被嘲笑的风险(他穿着家里唯一能罩下他浮肿身体的灰色运动套装以及一双拖鞋)。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前往那里的。母亲一直陪在父亲身边,与他共同经历着这一切。她陪着他经历了6次胃部手术,不少于35次从腹腔中排液体的治疗。那段时间里,父亲和母亲不得不像团队一样合作。
透析治疗是从2001年开始的。最初是在门诊处做,一周三天。父亲的手臂上的针眼处都发黑了。当他获准可在家里做透析时,母亲感到恐慌——操作一切程序,父亲的健康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然而,她坚持去承受着这一切,因为她不能让他独自经历。每个晚上,就像是机场第一长官与飞机机长一样,母亲与父亲一步一步核查父亲的检查表。可能是由于肾上腺皮激素的缘故,父亲的肌肉有点萎缩。母亲开始教父亲重新学习走路。他们系在一起在房子里来回走动,一次又一次,这牺牲了他们自由的时间。
作出器官移植的决定是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因为父亲的肝脏也开始病变。一名内科医生助理告诉他:“依你的病情来看,已经无能为力了。”医生可能认为父亲不仅仅需要做肾脏移植,也需要做肝脏移植。父亲在那时真的命悬一线。
捐献者测试在2003年春天开始进行。许多人包括我,叔叔汤姆,母亲都在等待各项指标比对。但是母亲是唯一一个坚持到最后的人,她说她不怕,并且认为这是件非常正确的事情。我们都被震撼了。
最终手术日期确定了——2003年11月11日。在经历了这所有的突然后,似乎只有这样告诉父亲才合理——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母亲为他所做的事情。手术前的一个月,父亲在母亲的生日上送上鲜花卡片,并读出来“我爱你,也爱你的肾,谢谢你!”。
在经济上,这场病几乎摧毁了他们。因为疾病,父亲虚弱的身体已无法工作,因此失去了他商业顾问的工作;几乎是同时期,因为裁员,母亲失去了两份不同的工作。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没有任何收入,而且面临失去他们的房子。父亲放弃了他租用的车子,当母亲不再东奔西跑时,他们不知用什么法子买了两辆车,这可是大笔税收支出呀。因此在父亲手术前不久,我和妹妹惊奇而又恭敬地接过父亲买的钻石吊垂,他花光了他所有的私房钱。我们将在手术后替他送给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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