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她像那个新闻联播的主持人
妈妈年轻时很漂亮,小姨说,她们村里的很多人都形容她长得像电影明星,小时候的我,每当新闻联播开始,看到李修平出现时,都会兴奋的说:我妈跟她真像!妈妈最经常地回答是:人家是知识分子,有体面的工作,你妈就是工厂里干活的,怎么比?当时小,不太能懂她话里的辛酸与感慨。现在已经上大学的我,每每看到电视中的李修平依旧年轻漂亮,而我的妈妈,为了生活,为了这个家庭,却有着超出她年龄的苍老:黝黑的皮肤,黑发中夹杂着的白发,眼角的皱纹以及好几年没有更新的旧衣服,都会让我内心忽地一颤,鼻子发酸。
二、生活磨砺了她,她教育了我
我读小学四年级时,妈妈生下了妹妹。六个月后,她重新回到了工厂工作。中午回家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她要给我做饭,要给妹妹喂奶,要处理一上午的洗洗涮涮,通常都是,我边写作业边照看妹妹,她在外面忙忙碌碌。有一次,妹妹从小车里头朝下摔了出来,头上立时冒出了个大包,妈妈扔了正在炒菜的铲子跑进来,我们三个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工厂里晚上下班的时间都是不一定的,通常是九点以后,十点十一点也是常事。下午爷爷就带着妹妹回到他的住处,妈妈下班再去接她。我放学回家就自己先写作业,写完就睡觉,也算是等她的一种不错的方式,实在饿到不行,就吃馒头夹香肠,或者自己动手煮方便面,其实我完全可以去爷爷奶奶那里“蹭饭”,但那时经常会和小婶家的弟弟吵嘴,还有小婶那张不冷不热的脸,我就觉得,与其让人家讨厌,不如自己忍着,其实,也没那么难捱啦!但最怕的是夏天下雨的时候,北方的雨,通常是一来就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我一个人在家难免害怕,就把家里的大狼狗虎子叫到屋里来,它很听话,我写作业它就在我后面趴着,我在屋里走它就在后面跟着。前些天妈妈感慨家里很久没有养动物了,我随口搭了句:养只狼狗吧,以前虎子总是在下雨天跟我作伴。妈妈却突然转过头,抹了一把泪:那时候你才多大,一个人在家,也挺不容易的……
初中那段时间,爸爸做起了小生意,但由于他的大手大脚,家里的生活状况并没有得到多么大的改善,好像搭进去的比赚回来的还要多。他要么经常半夜醉醺醺的回家,要么就在我家里大吃大喝,杯盘狼藉的摆在那等妈妈回来收拾,所以,他们俩经常吵架,吵得很凶时甚至动手,惊动到邻居家的伯父伯母来劝架。那时刚刚对夫妻对婚姻有模糊认识的我很是心疼妈妈,我甚至问过她为什么不和脾气暴躁又不争气的爸爸离婚,她很平静的说:我想着给你们俩找个后爸怎么也不会比亲爸强,你爸就是脾气差,心眼不坏,我这辈子还折腾啥,等你们俩长大了,妈就熬出头了。
高中时,爸爸终是拗不过妈妈,不做生意了,也渐渐和他结交的那帮狐朋狗友断了联系,但自此他也就失业在家,妈妈成了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生活的重担全都在她肩上,偶尔工厂周日放一天假,她就上街发传单或者去果园里给果实套袋,最困难时,一个夏天不买一个西瓜吃,但每天早上我上学去,她必给我带水果,晚上十点放学回家,她也一定做了好吃的给我加餐,统统这些艰难都是我上了大学之后从妹妹口中知晓,那时候妈妈会对妹妹说:你小时候你姐让着你,现在她要考大学,你得让着她,等你要考大学了,妈也肯定不亏待你。那一瞬间,我哭得溃不成军,还有多少我想象不出的艰辛她都一个人扛下了,还要多久我才能帮她分担?
三、千里之隔,我们互相取暖
不负众望,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南方的一所医学院校,八年,本硕博连读。可这对于我来说却是个喜忧参半的消息,好几个夜晚,我偷偷听到了爸爸妈妈的争吵,大概就是爸爸反对我读那么多年,八年,还要做八年的米虫,需要多少钱?可妈妈,秉承着她一贯的思想:只要是读书,再苦再累我也供。终于,熬过了一个并不平静的暑假之后,我步入了大学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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