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的沉闷,一个半小时的运动汗水像一层胶水紧紧贴着衣服、皮肤。下午一点十分,想着怎样应付午饭?急速奔走,不想说话。
杨玲的泡面,巧灵的热水,我什么都没有。吃面,看玛格丽特《情人》
我变老了。我突然发现我变老了。
他也看到这一点,他说:你累了。
西贡,没有四季分明的嬗变。是她喜欢的鱼米之乡。那一年她十五岁。从外地旅行会来,回西贡。在度轮上,带着一顶男士平檐呢帽,身上穿着一件旧旧的连衣裙,薄而透明,领口很宽大,腰间系着一条皮带,茶褐色的,她觉得和自己很相称。脚上,哦,一定是那双镶金条边的高跟鞋,那是她母亲给她买的廉价处理品。总之,她对这身装扮感觉很好。他,那个中国人,她后来的中国情人,衣着欧式,在那部利穆新汽车里看她。他在看她,看她。就当是自欺欺人吧,她相信自己很漂亮,就这样认为吧。
他对她说,她是这么美,随她怎样,都是可以的。
颠簸的木质桥梁,好像注定给欲望提供了时间机会,他试探性轻轻碰她的手指,十指相扣,依然肆无忌惮的放到她的双腿之间,她迷离的眼神在他的黄金戒指上停留了一秒。或许她的那些困扰她已久、因贫穷而生的羞耻和焦灼感,当这个男人带着他沉甸甸的财富出现在她面前时,全部烟消云散了。她知道她可以为所欲为的。交换真正开始了。他要的爱情、性欲。她要的金钱。
玛丽一个美丽而不自知的女孩,说:我宁愿做妓女,也不会去照顾那些麻风病人……如她所说。下午时分,他跟着他来到了他的金屋。人人都在午睡,街上充满了汤,煮肉,茶叶,灰尘的气味。他说他怕,他怕会爱上她。她看着他,说:我宁可让你不爱我,即便是爱,我也希望和那些女人习惯做的那样做起来。他知道了,她不爱他,他很痛苦。他开始呻吟,开始哭泣。
晚餐时她说:“我妈妈说非处女子在越南境内是找不到丈夫的。”
他:“你妈说的没错,破身表示不忠,即使我想娶你,那也是不可能的。我们不能忍受那规条,我是中国人,对不起,你和我发生过关系,我们不可能成为夫妻。”
她微笑着:“中国人……那最好不过,我不喜欢中国人。”边抓紧吃手里的饭。
她带来了她的家人,她要用他的财富战胜亲人带给她的贫穷和猜忌的耻辱,向他们炫耀她富有的情人——即使他是黄皮肤的中国人。当他抽出几张大钞结帐时,她的家人们眼神中令人胆寒的敬畏和向往,母亲怪异的心笑声,再次刺伤了她,于是她加倍亲昵地搂着自己的小哥哥跳舞,胯部在小哥哥双腿间放荡地扭动,肆无忌惮展示着自己的爱。回到他们的老地方,他给了她一巴掌,扯掉她的衣服,以性的方式报复她。她平静的说:我刚才的表现可以知多少钱,在妓院。他让她说,她来此,是为了他的钱。她照说了。
她说,我来找你,是为了钱。
面对现实,他痛苦不堪,难言的失败感。他占领了她的肉欲,却统治不了她的灵魂。他应该是失败的。或许男人总是这样,在关注女人的肉体时自欺欺人地关注她的灵魂,而当她的肉体得手之后,他又会贪婪得想要将对方的思想一探究竟。
他是孱弱的,这一点她早知道,他屈从于财富,他不能没有它。他娶了一个披金戴银的素昧谋面的中国女子。他说,跟着我说:由渡轮开始遇见我,你心中想的就是钱,别无其他。他说,你是个妓女。这种自我安慰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回法国前,她最后一次来到老地方,现代式的家具,百叶窗里透着外面街道上的光线、吵杂。她给两盆植物浇了水,穿着雨衣,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一遍这间散发着昨日缠绵激情气味的空荡房间。
爱情或许不是一开始就察觉到的,经过时间的冲洗可能会像晚清的檀木家具越拭越清明。
再次听到那首肖邦的圆舞曲,她哭了,她想起了堤岸的那个男人。
她是爱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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