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里开始呢?
过去的一年是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小心翼翼不去触碰一下——哪怕就一下的一团乱麻。其实它并未让我感觉到堵在心中,只是自己头绪依然太乱,所以逼迫自己不去碰不去理会那个一直呼唤我去整理一下的思绪。这一年,似乎是我一直在逃避这个心里的细小声音。
一个人的战争
这期间学校正处于改革期,高一高二取消了校服,原来固定的班级改为走班制,校长甚至支持谈恋爱……高一高二的孩子们把单元活动室自主装修布置得漂亮舒适,把校报办得如同八卦小报,走在校园里放眼望去是一对对背着书包青春靓丽的少男少女如同时装秀,让我们恍惚是否置身大学或美国校园。反差之大导致的结果是,不知是不是因高三同学们对这一切过于敏感渴求,看到这些景象如被过于美好耀眼的天堂晃了双眼从而勾起心中所有冒着诡异绿光的羡慕嫉妒恨,有段时间在高三疯传这样一些自嘲的调侃“我们怎么是附中高三部呢,是‘附中高三分校’啊!……附中高三分校可牛了!爬最高的楼层,最早起,最晚睡,上课听得最认真下课学得最拼命,而且都穿校服啊有没有!”调侃归调侃,我们依然最早起最晚睡上课听得最认真下课学得最拼命。没关系,即使这一年的一切有再多的“不合理”,即使楼下高一高二篮球联赛的欢呼声喊破了天,我们也要静下心来把眼前桌上的这份理综卷做完。
“上大学就好了”
一天班主任课前闲聊,说毕业生回来都说:你们知道最骗人的一句话是什么吗?是“上大学就好了”。
我心里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会吧?”不是这样么?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说,说“上大学就好了”么?没关系,再忍忍,一年很快就过去了,上大学就好了。哪个高考党没听过这句话?哪个高考党不曾在最难熬的日子,在心里一遍遍的对自己说这句话?这句话如同一剂用来宽心的药,于是我们在高三这冲刺的一年,放下了一直坚持练习的乐器,放下了承载着想象的画笔,放下了割舍不下的课外书,放下了心中惦念热爱的一切……我们就这样把太多太多付诸“以后”——忍着,不断重复的单调生活,任凭自己愈发机械化;忍着,任凭自己变得麻木起来;忍着,任凭头脑越来越充实的同时,空虚,却在无时不刻侵占着尚未成熟的心灵。一天晚自习时从“五三”的题海中抬起头,外边天早已漆黑,坐在窗边的我回头看到了自己在玻璃中的影子。那是我么?那是一个“镜中女孩”,短发,肥大的校服下瘦弱的肩膀,表情是——没有表情。我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她让我感到有些陌生。没事的,上大学就都好了。我想到《芒果街上的小屋》中埃斯佩朗莎对高跟鞋的渴望,想到大人无法理解涂口红和穿丝袜对儿时的三毛意味着什么,但我也确实想过,上大学后,也可以像那些文科班的女生一样,重新留长剪短的头发,让长发自由的披洒下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读自己喜欢的书,做自己喜欢的梦……然而这一切在高考结束后我再想起,便惊异于其荒谬和微不足道了。上大学后怎样没关系,但我确实感激这句宽慰过无数高三孩子的话——“上大学就好了。”
闪闪发光的梦想和零模的眼泪
B大是六年前在心里种下的种子,慢慢扎根,是我“十三岁的际遇”,一直以来的梦想,一个纯白神圣的闪闪发光的梦。但我从来没有主动说出来(即使因此被妈妈无数次数落没有目标),像别人那样热血地说“我要上B大!”我在心里无数遍的说,我爱B大,B大是我的目标,我要考B大,我要上B大,我要成为B大的一员。去过B大很多很多次,每次我都会在心里暗暗地说,以后我一定要在这个有着醉人风光的校园里生活四年。但我知道,B大梦不是所有人都做得起的,为了把它光明正大地变成志愿表上的那四个字要付出多少努力。所以我不敢轻易说出口。但我有时又在想,是不是说出来反而会好得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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