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度的旱季见条沟容易,见条河可不容易,见条三四十米宽的大河更不容易,八九个月的滴水不见,让任何一片水面都成为奇迹,可此时,这奇迹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拂开葱茏的灌木,避过婀娜的椰丛, 终于踏上那条将河水拦腰截住的水泥坝,水位几乎和坝面平齐的自然是上游,河面平静,微微几道涟漪,水草十分茂密,盛开着朵朵百白花,显示着水不会很深。各种水禽在草丛里游荡,翠鸟蹲在压弯的苇杆上,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水总会找到出路,在坝中间,有一块两三米长的地段,坝面因连年的冲刷浅浅的剥去一层,水流飞花溅玉般, 顺着倾斜的坝壁欢快而下,两只巨大的醍醐在缺口处静静的伸颈而立,将守株待兔诠释成一幅生动的图画。而在坝底,水则以涌泉的方式或从缝隙或从石底咕咕而出,汇成一条条的小溪,分分合合的在石间潺潺流淌,跃过一个个的微型池塘,继续着自己的梦海之旅。 石滩上的鸟儿数不胜数,大小不一,难能可贵的是,在一块凸起的地方,生长着一株碗口粗细的灌木,亭亭如盖,顽强的托举起十几只白鹭,一眼望去,如满树银花绽放,那不屈的身影,如同母亲的雕塑。
踩着石块这摇摇晃晃的天然桥墩,歪歪扭扭的到底没逃过湿鞋的下场,水禽不满的抗议几声,飞到几米外的石头上依然面水思过。池塘里刚才还懒洋洋的鱼儿,瞬间 惊慌的四处乱窜,惹得那不紧不慢散步的蜗牛以为大难将至,缓缓的把身子缩进壳里。随手掀起几块石头,小蟹高举双鳌,威风凛凛却心虚的后退,一转眼又钻到另一块石下了。
岸边有间取水的泵房,下端是方人工挖出的石潭,经一条在石面上凿出的小沟和溪水相连。本想在沟里放一页芦叶船儿,意外的发现一群群的游鱼正以石潭为目的地进行新年友谊赛,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大者两三寸,小者几厘米,身形转动间,闪出道道银光。随着鱼群的指引,就站在了小石潭边,四四方方,十几平方大小,深不见底,墨绿的如同一方碧玉。阳光暖暖的照着,浅水里的小生物蠕蠕而动,隐隐见鱼群慢慢上浮,黑压压的一片。
取出鱼竿,穿上用面做的鱼饵,满怀希望的抛下,随即条件反射的往高处甩。没见过这么钓鱼的,不需要技术,不需要等待,那浮子根本来不及在水面上停留就被鱼儿迫不及待的硬生生的拽跑了,你就尽情的往上甩吧,肯定活蹦乱跳的一尾,那情形就和玩溜溜球差不多,抛出去,收回来,再抛出去,再收回来。咬钩的多是扁扁的热带鱼,据说做汤味道特美。
可好景不长,经过几轮手忙脚乱的喜悦后 ,一切戛然而止,犹如暴风雨后的风停浪歇,场景转换的天壤之别,突然的让人目瞪口呆。浮子静静的漂在水面上, 好像从来就没有一条鱼光顾过。提出水面,银亮亮的依然,不过只有一弯鱼钩,饵竟然不翼而飞,满怀疑惑的换上鱼饵,又是新一轮的平静和空钩。见鬼啊,浮子动都没动,鱼饵能上天不成?不甘心的再次换饵,再次抛下,再次气呼呼的收获失败。
谜底还是被揭穿了,经过仔细的观察,原来鱼饵刚落进水里后,就有一群小鱼蜂拥而至,形成一个活动的鱼团,跟着鱼钩一起难舍难分,片刻就把那团面瓜分的干干净净,对这群捣蛋鬼你还没办法,除了干瞪眼,咱不是姜太公, 只能无奈的扔几块石头解气。
遗憾?当然有这么一点,不过, 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钓翁之意又岂在鱼呢?看着水面鸭戏蒲丛,瞧着天上鹤写长空, 听着远处孔雀呼唤,赏着身边鸥影鹭踪,谁还有闲心跟那群小鱼计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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