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凌晨一点了,我隔牖眺望,纷繁的夜里找不到妈妈的背影,我的心不由地怔住了……
“你妈妈于一个时辰前出了车祸,现已经送到了东坑医院,不过请毋庸担心,她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脚踝处骨折了,亟待留院察看,你……你明天抽空来探望吧。”一通突兀的电话驱尽了我的睡意。
我心如刀绞,眼眸模糊了。
第二天,缺少了妈妈的“主宰”,整个家像是陷入了瓶颈,生活一片紊乱。饭,不会煮;衣服,不会洗;家务活,不会干。顿时,我终于幡然大悟,妈妈的确是家的中流砥柱,柱子裂了,家也就岌岌可危了。
晚饭过后,我请缨去给妈妈送饭。路上,天穹布满了云翳,繁星也看似黯淡了多许;天空似乎也在低声啜泣,雨絮絮地飘下,融进了我的眼。今晚的秋风有点悲凉,倏地钻进我的心窝,鞭笞着,侵蚀着……饭菜紧紧地依偎在我的怀里,我加紧步伐,生怕它的余温散尽。
还好,医院里暖气萦绕,身上的寒意逐渐褪去。门是虚掩着的,我悄无声息地溜进妈妈的病房里。或许她是睡着了,我想唤醒她,但那一霎那,我哽咽住了。我呆呆地凝视着,妈妈的脸上勾勒满沧桑,憔悴犹现,想必那是岁月的杰作了。霎时,一腔心酸与释然从心底迸出。我竭力抑制住,因为我是个男生,终究不能抱膝恸哭,那样会显得太孱弱了。对!我必须得坚强,您的舐犊之情,我一定会镌刻于心。
须臾,妈妈从梦乡中苏醒,惊醒了在一旁守候多时的妹妹。妹妹的眼眸中依旧闪烁着泪光,泛红的轮廓表明她曾潸然泪下过。妹妹就是这样一个感性的人。妈妈竭力支持者,挪动那只臃肿的左腿,试图起来坐。见状,妹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娴熟而沉稳,博得了妈妈莞尔一笑。那一刻,妹妹身上的稚气少了几分。对此,我又不禁自惭形秽:同是妈妈的孩子,为什么我们之间沟通的桥梁竟如此简陋?有时,我还蛮羡慕妹妹,她和妈妈几乎成了无所不谈的知己,深得妈妈的宠爱。而我,却因为那一丝所谓的尊严,屡次将妈妈对我的关心冷落了。哼!我真是暴殄天物。
妈妈怡然地享受着这顿“佳肴”,目光始终定格在我的身上。显然,她吃得很慢,似乎每啖都要嚼上半分钟。周围万籁寂静,静得仿佛窒息。妈妈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感动,故意收起了那些唠叨,因为她深知我向往宁静,特地给我营造了这静谧的气氛。说实话,这静,我着实有点无所适从。其实,我更希望周围能盈满融洽,听妈妈抱怨物价,调侃一番。只可惜,妈妈误解我了。
待妈妈用完膳后,我和妹妹收拾好一切,准备回家。我掀开那扇沉重的门。忽然,妈妈终究按捺不住,响起了那熟悉的叮咛:“天气转凉了,别逞强,记得多穿衣服。”我的脚步凝住了,踌躇了半晌后,应道:“收到!您……您要多休息。”妈妈的嘴角上扬了。一番简短的对话竟成为了今晚最华丽的压轴。
返家路上,一阵凛冽的寒风拂过,妹妹冷得真哆嗦。她厌倦了这寒冷,满腹怨气。而我,嘴角依旧洋溢着笑意,忍俊不禁道:“此时的风比彼时的风暖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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