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

——记端午节回家的感想

已不记得有多久不曾在村里转过了，已不记得谁家的老房子是什么样子了，已不记得哪个发小又生了小孩；亦不认识这又是谁家的年轻妇人，亦不认识这又是哪家的孩子，亦，或许永远不会知道最后一次见到那个慈祥的邻家奶奶是什么时候了；最可怕的，最触动心弦的，竟是在那个曾经如此熟悉的路口，因为没认出来而险些走错了路。

如今的我，已然成年，试着背负起自己应有的责任。远在他乡，亦是一年不得几次回家。此次，趁着端午节，亦是因着那个发小一样的表姐的订婚，我参加工作一年以来，第一次艰难地开口要求休假四天。“再加上前后的周末和端午节，差不多有九天的假期，够回一次家的了。”我如是想。心意已定，我心怀忐忑，向领导说明缘由，领导就爽快的答应了我。先前的担心显得多少有些多余。

回到家的第三天是表姐的喜日，我本以为在饭店吃了饭就没事了。回到家，我却又得到电话，二姑盛情相邀，去家里坐坐。于是，骑着摩托车，我就去村里了。于是，勾起了我的乡愁。

我“熟悉”的村子，不知何时，亦不知从哪儿冒出那么多新房子。小时候每天的上学路，已焕然一新，我印象中那么长的一条路，仿佛不知道被谁裁去了一截，却想不出是哪一截。路旁那一堵墙——才是我们小孩真正的“路”，专属于我们这些小孩的“路”——亦不知被丢进了哪段历史。还有路旁那些粗壮的梧桐也一起被丢了去。

还记得某一个冬日的早晨，天微微亮，厚厚的白雪还来不及清扫，路上一个一个的穿得像企鹅一样的我们，背着书包，蹒跚在这条上学路上。“嗨，你的书包呢？”一个阿姨，关心中流露着笑意的问话。我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然后觉得背上好轻啊。回头，四五米远的地方，一个军绿色的书包正躺在一个小雪坑里，正是妈妈为我做的心爱的书包啊。一个箭步跑回，拿起书包就走，不敢回头——多丢人啊，把书包都弄丢了，唉，呵呵。

同样在这条路上，那是一个初夏的日子。放学了，“路”上一处豁口子处长出来了一个喜人的小南瓜，却正好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对面。商量之后，同学在门口帮我放哨，我去摘南瓜，说好摘完了俩人撒腿就跑。却不曾想，南瓜到手，尚来不及转身，就被提溜了起来。同学在叔叔的另一只手上。那一个囧啊，“你们这俩家伙，听到你俩说话我就往外走，还是让你摘下来了，多可惜，啊。还都带着红领巾，啊……”我们俩个你瞪我我瞪你，那叫一个脸红啊。

这条路上还发生了许多故事，来不及一一讲述了。

说到村里，说到乡愁，就绕不过我奶奶。

那一个夕阳西下，奶奶坐在坡上照壁前的阴凉下，望着远远走来的我，和蔼地笑着，我知道奶奶那不是在等我，是在等下地干活的爷爷回家吃饭呢。只是，当时那一个画面，就像刻在了脑子里，不能忘却。奶奶那经过岁月冲刷的脸上，带着安逸，照壁外围一片夕阳，更是衬托出奶奶的那份知足，那份守候的幸福。

再说最后一个画面。

夏天雨后的下午，我和爸爸一起去奶奶家玩。还下着零星的小雨，蹦蹦跳跳地，我绕着路上的“小溪”。就在那上坡的地方，地上湿湿的却不泥泞，路旁是一片片的绿苔。旁边邻居家传来“哗啦哗啦”麻将洗牌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特有的那种清新，带着泥土味的清新。这是一个让我记忆尤深的画面，每每读到余光中先生的《乡愁》，我都忍不住想到那个午后，鼻子一酸，忍不住想要落泪。

这些当年或尴尬，或害臊，或温馨，或安逸的画面，如今每每想来，都是财富，让人欣慰，耐人回味。

乡愁啊，乡愁，乡愁是思乡，思那已不可能回得的去的“乡”，思那“乡”的人，那“乡”的情，那“乡”的事，那“乡”的路，那“乡”的一切一切。因那“乡”回不去了，所以愁，所谓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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