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年的夏天格外的闷热,马路上的柏油都被晒软了。树叶如同被定格般一动不动,街道上一丝风也没有,湿热的空气裹着这座城市,一切都雾茫茫的。蝉不知疲倦的叫着,叫得人心烦意乱令人昏昏欲睡。
我却没有丝毫睡意,我开着出租车漫无目的的走街窜巷,我姐陪着我,不断的给我打气,每发现一个似乎要打车的人,我俩都兴奋不已。忙到黄昏时已经赚了70多块钱,心里总算塌实点。
这是我开出租车的第二天,第一天我自己出来只赚到26元钱。想到买车借的3万元钱我就紧张得直冒冷汗。我姐自告奋勇请假陪着我,果然第二天的生意就好很多。那一年我19岁我姐22岁。
下午6点左右,我在南京路上看到一高个男子正左顾右盼,我判断是要打车的,便把车开了过去。
“大哥,你去哪?要车么?”我探头问道。
“去莱西多少钱?”高个男子眼神游移不定的问。
这时我仔细的观察他,他能有36~7岁的样子,听口音不是本地人,人长的很高很瘦,但一双小眼睛却目露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我有点犹豫,不想拉他,于是说:“我刚开出租,去莱西有多远我也不知道,而且我也不认识路。”
“有100公里远,我去办点事,还坐你车回来,平时包车来回也就300块钱。”
“好啊,好啊,你上车吧。”我姐看来了大生意很高兴,不等我说话忙着把他让上车。
看他上了车我也不能说不拉,只好说:“大哥,我家就在附近,我要出长途回家说一声再走行么?”
“行,你快点就好。”那人倒也挺好说话。
到了我家楼下,我姐说:“我上去跟爸妈说,你在这等着吧。”
说完,她一路小跑的走了。
她回来时手里拿着水壶和饭盒。边上车边说:“妈还给咱俩带的饭。”
到这份上我也只有把心一横,开车上路了。
在路上我试探的问:“大哥,你贵姓啊?”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把头一歪闭上眼装听不见,我也不好再问。
刚过莱西界他突然睁开眼睛说:“前面路口左转”。
这是他上车后说的第一句话。
车开进了农村的土路,十分颠簸而且路越来越窄。这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外面一点灯光也没有。走着走着车开进了麦田里的拖拉机路。路窄得过一辆车都费事,两边的麦地发出沙沙的轻响,在万籁惧寂的夜晚听起来却分外慎人。
不知什么时候我姐已经把一只手放在我肩膀上,从微微的颤抖判断她也十分紧张。
“停车。”他轻喊了一声。
我下意识的把车停下,突然两边麦地里象埋伏好了似的一下钻出10几个人,高个子边下车边冷冷地说:“把车熄火,关掉大灯在这等着。”
随即和这群人蹲在那里窃窃私语。
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几个忽明忽暗的烟头表示他们还在这里。
我和我姐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车门“咣”的一下开了,我姐吓得一下子捏紧我肩膀。那人似乎没有察觉,只是说:“在这等着。”就见一群黑影忽呼啦啦的跑远了。
我姐这时再也控制不住,小声地哭着说:“咱钱也不要了,快跑吧。”
“往哪跑?我也不认识路啊,前面出不去怎么办?”我颤声地说。
“调头往回跑吧,咱也不能在这等死啊。”我姐哭的更响了。
“好,我调头,你别哭,不会有事。”我强做镇定。
路太窄,前面好象有个路口,我急忙开过去,往后倒车时,由于紧张加上是生手水平不高,车“呜”的一下倒进沟里,两个大灯60度角照向夜空,车随即熄火了。
我姐吓得大哭起来,我也慌得不知所措,急忙着发动却怎么也发动不起来。
这时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有人压低嗓子小声喝道:“关掉大灯,关掉大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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