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木年终是累了,他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对父亲说,自己想去上海打理分店。年迈的老父亲在目睹了儿子这一年来的失魂落魄后,听到儿子的要求,欣喜若狂。
展木年的姐姐展琦开车送他去机场,路过一栋别墅时,有几个人在那里撕扯,一个女人在骂,骂得很大声,很难听。展木年觉得那个蹲在地上捂着脸的女人有一点似曾相识,便让姐姐停车看看。展琦目不斜视,无非是金屋藏娇、捉奸在床之类的,有什么好看的。展木年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那一天,伊兰的脸被上司的妻子抓破。
伊兰搬到了展木年曾无数次踏过的贫民区,去地摊市场为了几毛钱和小贩们讨价还价。将弟弟接回家后,她又兼了几份职,艰难的维持弟弟的药物治疗。某一天,她无意中路过以前的房子,门前一株兰花正热烈而奔放的盛开着,伊兰捧起它,忽然就泪流满面。
三年后,伊兰终于在公司获得了一席之地。公司派她去上海洽谈业务,伊兰不禁暗自高兴,早就听说上海医院里治疗脑瘫的药物齐全,伊兰想,她一定要给弟弟用最好的药。
上海的医院好大,伊兰七拐八拐就迷了路。正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撞时,就撞到了一个穿病号服的病人怀里。伊兰慌乱的道歉,抬起头,与眼前的人一起愣住。
伊兰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和欣喜,她叫,展木年。他明显的瘦了,当年的稚气褪去,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展木年的泪水已经溢出,他不顾周围人目光,一把将伊兰拥在了怀里。这个拥抱是他们彼此相欠的,当他们踏过千山万水再次相遇时,一切竟已物是人非了这么多年。
伊兰伏在他的肩上,轻轻啜泣,忽然她推开他,激动的问他,你为什么穿病号服?你病了吗?什么病?展木年愣了愣,又轻轻的笑了,说,只是小感冒,他又不太自然的补充了一句,我家那位总是爱小题大做。
伊兰愣在那里,好大一会儿,她才幽幽的问,你结婚了?展木年点头,说,当年你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好久。
展木年的话唤起了伊兰金丝雀一样屈辱的记忆,她咬紧嘴唇,抬头直视展木年,说,先爽约的是你,不是吗?不等展木年回答,她又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的女儿都已经一岁多了。
他们含着泪最后一次拥抱,然后同时转身,向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从此他们的世界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伊兰,原谅我骗了你,我没有结婚,我今生的新娘只有你。几个月前,我被查出了肝癌晚期,医生说我熬不过今年冬天。伊兰,来不及对你说,我爱你。”
“木年,我都没有结婚呢,哪来的女儿啊,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纯洁的小丫头了,但我要你记住的,是那个穿棉布裙子的干干净净的伊兰。
木年,对不起。木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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