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木年初遇伊兰时,他正在练习兄弟那辆过时的摩托车。伊兰一手拎着一袋樱桃,一手牵着弟弟,见到展木年骑车喝醉般晃过来,她下意识地使出浑身气力将弟弟推开,自己却被撞倒了路边,连带着撒了一地的樱桃。
弟弟愣在那里,他看着姐姐和被轧烂的樱桃,忽然暴怒,冲着本已受伤的展木年一顿疯狂的拳打脚踢,嘴里还喃喃的说,你敢欺负我姐姐!后来展木年才知道,这个十八岁的男孩子只有八岁的智商。
伊兰并无大碍,当她奋力将弟弟从展木年身上拉开时,心里充满愧疚。她一个劲的道歉,拉着展木年去自己家包扎。展木年一开始很生气想拒绝,但看到一身棉布裙子的伊兰慌乱无措的样子,又笑着答应了她。
伊兰回到家,迅速从角落里拿出药箱,熟练而认真的为展木年上药。
展木年好奇她熟练的动作,不禁问道,你是医生,或是护士?
伊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不是,爸妈去世的早,弟弟在外面经常被人欺负,包扎的次数多了,也就熟练了。
展木年很惊讶。一是惊讶于刚才疯狂向自己挥拳头的男孩原来竟常常是被欺负的,二是惊讶于面前这个女子在讲述自己有些凄凉痛楚的往事时,语调依然淡定从容。展木年这样想着,忽然就有了心疼的感觉。
他与她攀谈了起来。
原来她叫伊兰,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原来他叫展木年,干净清澈的男子。
天色渐晚,伊兰劝展木年早些回去,展木年犹豫之后却说要请伊兰和弟弟吃饭,见伊兰推辞,展木年急急的说,算是我撞到你们的赔礼,更何况我还轧了你弟弟的樱桃。
他们去了一家干净的小吃店。展木年一个劲的给伊兰和弟弟夹菜,偶尔受伤的胳膊疼起来时,伊兰也会红着脸喂他一勺,开店的老奶奶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对展木年说,多好的姑娘,小伙子你要珍惜啊。展木年并不反驳,只是微笑着点头,伊兰的脸更红了。
晚饭过后,展木年回家,彼此眼中都是满满的不舍。展木年说,明天,我还会来看你们。
然而展木年没有来。伊兰在家做了一桌子饭菜,等啊,盼啊,望穿秋水。最后她想,或许他有别的事情,又或许他根本没把这个承诺放在心上,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这样想着,伊兰的心忽然就疼了起来。
此时的展木年,正被父亲关在房内养伤。这个拥有本市最大企业的董事长,在看到自己的独子伤成这样时,勃然大怒,任凭儿子怎样反抗,也不肯再放他出去。
一个星期后,展木年捧着一盆洁白似雪的兰花来到了伊兰家的门口,却被告知伊兰在几个小时前刚刚搬走。
展木年愣在那里,仿若丢失了心爱的宝贝,心痛万分。
伊兰是无意中在报纸上看到展木年的,“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本市最有价值的单身汉”、“展氏集团的准接班人”,诸如此类耀眼的形容,报纸上还说,展木年与裴氏集团的千金早有婚约。伊兰不禁心痛的自嘲,自己竟然还痴心妄想,这个男人怎么会属于他,自己与他岂止是天与地的距离。
伊兰现在住在一栋小小的别墅里,她终是答应了上司的要求,做了那个男人的情人,只因那个男人说,我可以出钱送你弟弟去治病。伊兰现在穿几千块钱一条的香奈儿长裙,高贵的像一只孔雀,只是,失去了自由。一个人时,伊兰就会想起展木年,然后泪珠大滴的滑落,她想,至少自己也算是经历过爱情吧。
展木年发疯一样的想念伊兰,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只交往过一次的女子会让自己这般无法释怀,宛如在相识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像一道刺青般刻在了自己的心上,疼痛而妖娆地绽放。
展木年找遍城市的大街小巷,翻过所有的地摊市场,他总是去贫民窟找她,去甩货减价的地方找她。展木年不会想到,伊兰就住在离他家不远的一栋别墅里。他每天开车都会路过伊兰的窗口,也许他转头45度就能看到她站在窗口向远方眺望的样子,但他没有,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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