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前就想为毕业写点儿东西,但这个开头不知道怎么写,也不知道找什么主题,反正不想一味地煽情。我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二十三岁了啊,这于我来说,是跟青春告别的年纪了啊。四月底回校,一直待到现在,除了应付毕业季的繁琐程序,大多都是自己待在宿舍,看柯南,看小说,偶尔跑一次图书馆找书看,然后捧回一大坨书,找安静的时候,与窗外耳外隔绝,独自享受书上落寞的时光。我很奇怪自己怎么还会看雪小禅式的小说。青春文学,早应该封锁在十四五岁的年代。对,十四五岁,那是一辈子唯有的青春萌芽骚动的年纪;十六七八岁在干嘛,拼命读书,拼命读书,读书;二十一二在干嘛,抑郁,抑郁,抑郁,难道就因为这个原因,我竟然选择在青春将要散去的时候回头再品味青春文学,为小说里的青春离散或喜或悲。凌晨三四点,我为故事们做完又一次哭泣的悼念后抱枕而睡,却又不忘嘲笑下自己,喂喂,都什么年纪了,看这种纯爱小说不怕被人笑话,我可是毕业生了啊。
对啊,我可真要毕业了。
回来这二十几天厦门大多都在下雨,还是喜欢这种天气,干净,湿润,感动。记得差不多四年前我拿着地图满中国找我想去的地方,一定得是靠海,一定得是多雨,一定不能是本省。于是就这么在陌生的东南小岛上画了一个圈,于是真的在这里平静的度过了四个春秋,对,平静,至少别人看来是这样的。我还是任性的,叛逆的,很多时候,选择的理由很充分,但是选择之后,冷淡也随即而来,得不到的总是那么珍贵,得到了又觉得如此而已。这就是青春。如今我走在四季无差的校园,看着拥挤如潮的游客们,统一的波西米亚裙、墨镜、披发、草帽、凉拖、单反,会冷漠的一扫而过,想,这不是你们的,这是属于我的鸟语花香。但随即,又对自己冷笑,说什么呢,这哪是属于我的,我也马上要走了啊。前一阵,还是下雨的中午天,独自走了遍白城,走了遍上弦场。只有下大雨的时候,游客能相对少一些,我便能多些自在。一切都还是那个样,上弦场的空旷,沉淀着去年前年我的寂寞的奔跑热闹的校庆晚会最起初的相会夏季的乘凉雨中的漫步;白城日复一日地接受海浪的调情雨水的冲刷,偷听着情侣的谈话,充当着完美的照片背景。我一下子想到了大一,初次来此的时候,那么青涩,那么欣喜,和自己喜欢的人提着鞋在海水里嬉笑打骂。转眼就这么久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平静,怀揣着留恋的平静,对过去的岁月,再也不动心。是啊,仅仅一年多而已,我变了这么多,以前的自己是多么习惯活在过去。留恋,更多的是对青春逝去的留恋,但我现在懂,坚定地准备未来才是最好的生活状态。白城的木栈桥,这次只走了那么一小段。这么长这么长的桥,哪有勇气自己走完。那个曾经停着一艘很好看的破旧的船的地方,如今已是空空。我就那么信手,在沙滩上写了几个字,随即抹去。青春不就这样么,往往不经意的一划,留下一个鸿沟,继而随着时间散去,可是划的那几个字又清晰地在脑海里映着,就这么存在下去。
其实本部给我的回忆都是很干净的,不像漳校留给我的,好多污秽的东西。对了,漳校,走之前该去的。那个两年,有那么多不想再去回想的画面,可是无疑,那边又是那么美,遗留着刚刚开发出来的青涩的美,如本部一样,每一个角落都值得拿出来好好描绘一番,但感觉又是不一样。如果本部是一个过尽千帆的风尘女子,漳校无疑是不曾染指的纯净少女。肯定会有人因为这种比喻来骂我,说我亵渎了母校,可我反而觉得这样再恰当不过。本部,每天游人如织,热闹非凡,十人中有九人只是象牙塔过客,但漳校永远都是寂静的,没有多少外人,只有大一大二的小孩子们无忧无虑地挥霍日月,日夜游荡。对岸的杨梅季节要来了吧,走出漳州,走出厦门,再也不会有这么纯粹的朴素的果农们背着竹筐白日黑夜地叫卖着刚从山上采摘下来的杨梅的情景了,也再不会有这么好吃的甜到全身疲软的杨梅了。热带的水果,一定要在南方吃,自从来到南方,便再也不去吃运去北方的热带水果,那变异的酸涩滋味让我心里发怵。怎么办呢,回到北方怎么办,再也吃不到这些真正的水果了。对啊。我抬头看看天,竟然可以流泪,为了即将吃不到的水果,我竟然流泪了。从此,从此,要跟这个让我愁肠百结的南方说再见了啊,再也不回了。是的,再也不回了。那个熟悉不过的干涩的北方的天空,即将迎我回归了。秦岭淮河以南为南方,可是,我连长江水,还没有真正地瞻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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