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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

时间:2012-05-03  阅读:552  作者:小熊

每一次舌头味蕾的刺激都是一种惊喜,从舌头的快乐延伸到嘴里到胃里到心里的幸福。其实每一个吃货都是个幸福的孩子。我们用食物的味道来回忆我们的曾经,着眼现在,描绘未来。或者,食物的味道才是人与人之间的感觉。

我们从小就和食物打交道,我们品尝过甜酸苦辣,正如品味我们的人生。我们尝过甜甜的鱼汤,就像得到表扬肯定;我们尝过酸酸的白醋萝卜,就像受到委屈时的酸鼻子;我们尝过涩涩的苦瓜,就像苦尽甘来前的痛苦迷惘;我们尝过辣辣的紫天椒,就像做错事后羞愧而红红的脸……

小时候,最爱的是外公弄的鸡蛋粥。记得那时最喜欢就是早上起来跟着外公,看他如何把生的鸡蛋加入到煮得沸腾的白粥里面,然后用调羹把它们顺时针地搅拌在一起,直到均匀。最后加上一点盐或者是一些酱油混在一起,这样一来,鸡蛋粥也就弄好了。外公的手法就是怎么我也学不来,弄好的鸡蛋粥不会太稀也不会太稠,吃起来刚好又吃到鸡蛋的嫩滑又吃到米的质感。那时的我就会很高兴地拿出自己的小小的碗勺一碗,然后坐在外公旁边一起吃。在我记忆里,我已经忘记了外公究竟煮了多少次鸡蛋粥给我吃,我只记得每次放学门口都有他等待我被夕阳拉长投影到地上的身影,记得他在端午节来幼儿园里接看着别人小孩都被接回家担心自己没人来接的我,记得他老是用我不喜欢弄得我好痛的胡渣扎着我的脸,记得他会把我举得高高的放在肩膀上很开心地一起回家,记得他会在夏天买上我最爱的李子给我吃,记得他会在外婆对我的调皮忍无可忍打我时用身体保护我…其实每一种食物的味道都是对一个人的怀念。我无法忘记那种味道那种感觉,就像我无法忘记我的外公,在我的生命,我已经没有来得及去给他做鸡蛋粥,一次机会也没有,我只是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年里接受了他这份全世界最无私的最珍贵的爱。如果一种味道是怀念一个人,我希望这种味道永远都不会变永远留在我心中,当我老去我会给我的孩子做鸡蛋粥,多少年后当我死去,我就可以亲手给外公做一份鸡蛋粥。那一份粥,那一份爱,早已转化成能量储存在我的内心。

还有一种味道,来自砂仁,来自外婆炖的汤,来自外婆的内心。和外婆外公一起长大的我,很小的时候就没让他们舒心过。刚出生不久的时候,我身体不好就住过一次院,手上脚上都扎过针了,最后医生就在我头皮上扎针。之后我也是经常感冒咳嗽,外婆总会炖汤给我喝——春砂仁猪脾。简单来说就是,把猪脾剁碎,然后把春砂仁用刀拍一下加进去放水炖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得到一大碗充满砂仁味的汤。我记得每天下午三点多,外婆总是端着炖好的汤到隔壁家找正在看电视的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外婆用一块布,叠了好几叠,把那个碗垫在布上面捧在手里,喂我喝,而我有时就问下次什么时候还可以喝。而另外,因为外婆的胃不好,她也经常把砂仁含在口里。那时并不知道什么是胃痛,我也会学着外婆把它放在口里,感觉我们好亲近。而砂仁那独特的味道是我现在还无法忘记的,现在读大学了也会很怀念那个味道,可是我长大了,外婆很少做给我吃了,不过每次放假都可以吃上一两次。现在深夜了,我想起了外婆以前哄我喝苦茶的情景,一个很大很大的印着一朵大红花的铁的杯子装着我也不知道煲了多久的苦茶,我闻了肯定会捏着鼻子走开,可是每一次我都会被一颗很小很不好吃的糖果哄住。在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喝的过程中外婆总会说:“咕噜咕噜,喝了就好了。”,现在每次喝苦茶都希望得到一颗糖果,没有改变。

我想起了外公生病时我不敢踏进他的房间,就算是踏进了也赶快跑出来,直到他去世了。我想起了外婆腰骨痛时搽药酒时我捏着鼻子,她不好意思地拧好药酒瓶的盖子……我想起了她越来越瘦的身体,背开始没有以前那么硬朗,手像枯枝一样,老是生病,老是跟我嘟哝着:“你们去读大学我就很孤独了。”我明白到外婆的孤独,那是每一次在窗口等待渴望看到转角出现我回家的眼神,那是期盼有一天看到她引以为豪的我,那是她一手带大的我。我也希望有一天你会看到,你一定会看到。我想念她做的汤,我想念她做的菜,其实只是我们不好意思把想念说出来。我可不可以说一句:我其实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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