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思杨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怎么能怨别人呢?有些事是注定的罢了,谁都没有错,他们只是错过了。
顾思抬起头说:“好了,不说我了,你们呢?还好吗?”
秦遥叹口气说“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以前你总说我们要买栋大房子,大家都住在一起,我煮饭,暮思杨去赚钱,你负责吃。可你倒好,自己先走了。我都不敢买大房子,自己住多孤单呀,冷冷清清的。”
从前,从前是多久远的事了啊。再说起来都跟讲故事似的。总觉得那群大笑大叫的人们是自己吗?她和秦遥上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又到了同一所大学。这是难得的缘分,难得有人能与你携手走过这么久。想想这一路上遇到了多少人啊,可那么多的人都只是匆匆路过,再提起连名字都不再记得。
秦遥是顾思在课外补习时遇到的,只算认识罢了。没想到,中学开学第一天竟和她在一个班里,在到处都是陌生人的地方,有张熟悉的面孔,不免亲切起来,这一亲切就过了这么多年。
暮思杨是秦遥的哥哥,是她舅舅家的孩子,她俩只差几个月,从小吵到大,他俩只差几个月,从小吵到大,倒显得比跟其他哥哥姐姐们更亲近了。顾思是去秦遥家蹭饭时认识他的,一见面就觉得这男生不错。可能就像佛家所说的有眼缘吧。这是常有的事,一个人因着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变得亲近起来。他们从认识开始就一直不离不弃的,就连中学毕业与那么多人分离时都没觉得有多伤心。
人就是这样的,只要你在意的人还在,不管身边会有多少人来去,都不重要。认识林洋的时候他正在校迎新舞会上跳舞,软软的头发,漂亮的眼睛,面无表情,目中无人的感觉。顾思跟秦遥这样说的时候,秦遥立马开始到处打听起来。详细的情况没多少,但知道了他叫林洋,大学二年级,在校外开着个舞蹈班。
在秦遥的怂勇下,顾思意无反顾的报了名。暮思杨知道的时候,一脸的不屑:“你连军训走齐步都踏不到鼓点上,居然敢跳舞。”
顾思不理他,谁都不能阻挡她追求艺术的脚步,更何况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最终她也没能学会跳舞,跟不上拍子不说,该抬的时候抬不起来,该压的时候压不下去。
但林洋她是追到手了。那段时间她总觉得不真实,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看上她呢?有些东西得来的太容易,不是显得不珍贵了,就是显得不真实。她无数次问过林洋这个问题,林洋总笑,然后说是缘分。她才不信什么缘分呢,那只是痴男怨女们用来安慰自己的说词罢了。但她信命,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的。每个人生命里都会有那么一个人,他一出现,就变成了全世界,其他人你就都看不见了,朋友,亲人,都变得仿佛不重要了。
等她发现暮思杨头发变得很短的时候,已经过完了一整个夏天。她说好久不见的时候暮思杨就抬头看她,也不说话,就看她。她吐吐舌头说:“我请你们吃饭。”
饭是在老地方吃的,味美价廉,老板还送了个汤。秦遥骂她重色轻友,她也笑嘻嘻的听着。
幸福的时候什么都是美好的。倒是暮思杨不说话也不跟秦遥吵架,仿佛只是来吃饭的。他们也喝了酒,只喝了一点,然后一路高歌回去。
路上顾思左拥右抱的说:“等毕业了,咱们买个大房子,秦遥做饭,你赚钱,我负责吃,哈哈哈…”笑声一路回荡,别人都看他们,觉得他们是疯子。
幸福是偷来的,总有一天你要还,甚至是加倍的还。所以顾思总是很珍惜拥有的一切,总怕有一天上帝要收回她拥有的一切,怕那个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幸福。
妈妈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在准备着期末考试。妈妈只说让她回家一趟。林洋送她去车站,上车前,林洋抱了抱她说“路上小心。”
她咯咯的笑着。车开的时候,看着林洋的脸一点一点的后退,然后消失不见…
她觉得从看不见他的那一个瞬间就开始思念,只想着快回来,快回来。有些变迁要很久,比如,沧海桑田;有些变迁只用个瞬间,比如,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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