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遇见不远处淀煤池里里外外一片热闹,我赶紧凑过去看,原来是堵塞正在被组织清理,机器里涌流着黑色的煤浆。我停了车拿起相机就拍,还只是一下,那车里的老板便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只是好奇来看看,没有恶意。然而他的语气开始变得强硬了,不准我拍。我知道他可能因为我一口普通话以为我是记者之类的等等。我还想再拍张实在一点的照片,没想到从池里走出来的男人恶狠狠地朝我走来,我赶紧地跑了。这左边是蔬菜水果大棚基地,右边又是与之并列的洗煤厂,和着卖甘蔗老人的叫卖声,甚至记忆中下游的饮用水源地,这四者,真构成了令人啼笑皆非的场景。远处,一辆绿色的火车头鸣笛了,那声音,在空旷中久久不散。我下来推车上坡,这两位正埋头认真干活的石刻女人就这样在机器声中被裹得严严实实,我迅速地穿过这尖锐的声音,只想离得远些。这坡下出现了一道奇景,曾经猜测过千万次的狭窄的铁道上竟然出现了最原始的拉煤火车。我以为原是车马道,以前为马车方便行驶而存在的特殊道路。如今,竟是露天的拉煤火车,一条支撑这一线洗煤厂生存下去的“生命线”。
路旁,一对母子在尽情的玩着羽毛球,或许母亲教儿子技巧,或许儿子教于母亲,种种猜测,让人甚是羡慕。此时,第八、九辆班车相继驶过。在这乌黑的人行道,干结的车道上,我还是第一次被扬起的灰尘扫荡得睁不开眼,眼睛始终不能睁得太开。至静处,又恢复了绿油油的生气。这份生机,来自田野,也将从田野失去,因为我看到了另一番景象。这平坦的国道旁平地,是从这田野里升起的,这纵横的车辙里,是大地透明的眼泪。被汽车压实的土地里,生命还在探出头来。这一堆泥沙,这两处杂乱石子,压住的可是生命的根基啊!又前行不远,见一老农于田地上的乱砖碎瓦上平整。鉴于煤炭老板事件,我这会只是骑过,直到很远的地方才去拍了。
不远处,一群麻花鸭在两位牧鸭人的吆喝声中悠闲地缓缓行进。这时,似觉这车渐渐难行,以为只是腿脚累了便没太在意。至牛马司处,在一处下坡道上快速滑下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旋律,只是已经很遥远,想起来那是初中时流行的《求佛》时,那辆疯狂的摩的已经离开了我的视线,只剩下还隐约可听到的旋律。未至宋家塘,发觉车更难骑了,下车才发现原来刚才经过玻璃渣时的担心已经实现。车胎明显压下一半。这一路推上几家修理店,均答不会修理单车。推行数百米,我决定还是乘车回去。便跑向小店买笔买纸准备车上记录这一路经过。继续推着往前走,无奈刚才一辆接一辆的班车此时却都没了踪影,再问,再被答“不会”。至经纬处一店,终可修理。期间,等待老翁修好车时,我便在一边用纸笔略记一些小事。
待若干车辆又经过,已过半个小时,谢过老翁便开始了下一站的努力。行十分钟之后,因为大衣敞开的原因,开始觉得有点冷了。并且上坡又多,人也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力气了。这一路还遇见了爷与孙、父与子的亲密并肩。上坡在人累的时候似乎会变得越发的多起来,同时也盼着下坡变多。五点三十三分的时候,我料定自己定无力再踏,饿感也铺天盖地地袭来,便停下休息了片刻。饿的时候就会变得饥不择食,况且路上什么也得选择,这时就是平时最讨厌的糖煎饼也变得津津有味了。这一路,到处是木材的馨香,只是这路面厚重的泥泞,被车溅散了便如雨点般迎面洒来。这时,我安全地行过了一道长达五米的深积水道。远远地我看见了白色的石头山,我欣慰地笑了,我知道我离目标又进一步了。这越来越多的上坡,在我欣慰的同时又要逼得我放弃了。十骑一回头,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焦急。然而,车若不来,我便不能停,不能放弃!人一急,什么风景都顾不得了。已经是邵东的第二个高速路桥了,我还在如火如荼地赶着路。此时看着手机上室友们发来的问候和鼓励,原本泄气的心顿时又多了几分安慰,又继续马不停蹄的向前。六点半了,天色越来越阴,我慢慢地担忧了。终于在一拐角处,回头看见了大约是最后的一辆班车,像是见了救星般,我老远就在挥手叫停。可是,只是隔着那层玻璃,司机就面对我几近请求的呼喊视而不见,他没有停,没有停,就这样从我身边穿过,带走了我最后的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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