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单骑行
文/子小琴
我知道,这可能是一个固执、鲁莽的决定:星期五下午骑车从邵阳回双峰老家。我计划在五个小时内回到故乡。
3月16日,这天,并不如前一天我所想象的那样,前一天那无心出岫的几米阳光,没有带给我一个清清爽爽的周末。夜晚便下了一场小雨。第二天早上四处飘浮着薄雾,那朦胧的雾色直到中午似乎也还未减分毫。只是这,还不足以作为动摇我决心的障碍。中午下课后,急急地在食堂解决了温饱问题我便准备出发。然而,当我从自制的衣间里组装好自行车的时候,在车的站立不定里,我发现一个很令人难过的问题:车胎挂彩了,瘦瘪瘪的样子。这可能是上周载了朋友从石子路上过来的遗留问题。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一切看似妥当,在朋友不放心的眼光中,我坚决的挥挥手表示“没事”,这七十公里的一个人的三月旅行便开始了。
未至汽车东站,到一个分岔路口,我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行去,前行不过数百米,发现周围景致陌生,才意识到可能走错方向了,急忙调转车头。路过东站,发现一辆“邵阳——双峰”的班车正停于站口处,我一激动就觉得我要努力踩,要在它赶上我之前不能是太短的距离。直到“三一重工”处,那辆车子才追上我,我知道我暂时赢了。这一路,都在忙着赶紧淡出这邵阳市区,都没有太多的闲暇来关心路边风景甲乙丙丁。太多的分岔路口,我只能依靠记忆中的几个建筑标识来认出回时的路。
不知多久,我知道我是远离了市区的喧嚣了。四周尽是绿色的草野。转角一天桥下,我见到了令我恐惧的一幕:一小三轮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撞倒在地,路旁两个人的中间,那位用脸上透着的痛苦表情来捧着手肘的年轻人可能是自行车的主人。幸好,那两位肇事人在这荒郊还能搀扶着伤者去找诊所,这世人的良知还没完全丧失罢,只是这检验的方式未免过了些。我更加小心翼翼地行车。房屋渐多,也多见些生灵的热闹了。
那田野,烧焦的枯草还留在岸边,黄色的杂草不肯离去,便衬得田野里黄绿草色的层次分明。这景倒映在清澈的小水面,别有一番情趣。一家鸭正立于田塍梳洗它丰满的羽毛,水中清晰平静的枝柯衬得它十分的绅士。那不远处还有三只肥硕的鸭子在枯腐的稻秸中戏水,见我靠近,扭身便逃开去。葡萄园中的小屋,此刻只能空守石头铁丝架下的油菜花。
农家屋旁菜地的枯木篱笆,带着深褐色的痕迹,看得我留恋妄行。一路继续向前,很多事都让我忆起童年的喜乐,或是三俩小孩玩于屋角,或是二小童手牵手行于田间小道,或是四个放学的学生叽叽喳喳的在铁路上跳跃……这时无意就靠近了铁路,我很欢喜地就拿出了相机对铁路一阵猛拍,只是想简单的再次亲近铁轨。忽见远处有车灯射来,还伴着洪亮的鸣笛。是的,这路上来了火车,我是多么的惊喜!那种震撼迎面而来,又随着笛声与我擦肩而过。我按耐住狂喜痴痴地注视着车轮吱呀呀地行过铁道,从“古老”的枕木上压过,我生怕它就这样的断在我面前,然后目睹一场悲剧……摸摸尚有余温的铁轨,离去。
至一小镇,在聚集的人群中看见忙着嚼甘蔗并吐得一地残渣的民警,我厌恶地加速着想逃离开去。看着前面那辆一样和我努力向上爬坡的汽车,我想追上它,然后拍下他尾部的乌烟瘴气。但马上就被这坡上火车行出的双桥洞给吸引了过去。桥洞两侧随意而卧的白石像极了天然的装饰,丛生的竹子黄黄绿绿的像是冒出了新芽。奋斗骑上了一斜坡,转角处一位穿戴着清朝遗风的老人缩着袖口在风中缓缓步行,我想起了我离世将近十年的爷爷,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的。
渐渐地路面就开阔了,路边的枫树也不那么咄咄逼人地遮住道路。路边竟然还有正在哗哗流淌的小河,正好被我看到了那一洒而下的小水面。河坝不是一条单调的水泥坝,中间躺着的是三个不大的石头,若不是为赶路,我可能立马就会跑去河边感受这石头带来的刺激。一个戴着斗笠的二三岁小孩让我嗤嗤的笑了,那不正是年幼的孩子的模仿天性吗?然而,接下来的景象却足以让我一路沉默。这里坐落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洗煤厂,不下二十家,我只是静静地拍了几张相片。淀煤池里呈现出一种温和的美,枫树枝干枯的倒影清晰地倒在这平静的黑泥面,几片枫叶落于其中,静谧。旁边的池子更显乳墨交融之美,咖啡和墨汁的颜色在这微微交融之中荡漾,这都是在一派和谐假象之下的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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