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零钱”。
“我可以去换零钱,先生,我饿极了”,男孩乞求道。
珊迪他也许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这个孩子很性强,怎么会这么容易委屈求人呢。可是斯懿又在身旁,假使我认了他,朋友斯懿会不会对我有所看法,和一个贫民窟的小乞丐打交道会让同道人瞧不起。但我还是要帮他,不过这次要靠他自己了,我掏出了一个先令看了看斯懿递给了男孩,斯懿好像并不觉得奇怪,可是那个男孩一拿到钱转身就跑了。
斯懿给了我一支烟说:“你不会上当了吧,他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不会的,珊迪不是那种孩子这我是知道的,我心里猜想着。我说:“斯懿,你不觉得他是个好孩子吗,那双诚实的眼睛、让人信任的神情。”斯懿耸了耸肩、张了张口并没有说什么。我想,就算他这次骗了我也没有什么,这对我来说是没有任何损失的。
果然正如斯懿所说的那样,他一去不回了。我也不好对斯懿说什么,只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晚上我正在看书,斯懿带着一个小男孩进来了。我发现他并不是珊迪,可是斯懿告诉我他是专程来找我的。“珊迪他受伤了,不能来了”,他说。
“珊迪,你认识他吗,你和他什么关系?”我问。
男孩什么也没有说,带着我和斯懿来到了珊迪的家,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破乱,而且只住了他们两个人。珊迪躺在床上,他看见了我显得特别激动,可眼神却很无力,蓬乱的头发还夹杂着泥土,脸色憔悴的让人感到害怕,更令我们担心的是床单都渗出了血来,原来他受了重伤,不知现在有多么痛苦。
“珊迪,怎么会这样,真想不到……”我哽住了。斯懿也很担心,看他那着急的样子,我才猛然想到当初是我错了,其实错的不只是在爱丁堡我没敢叫出他的名字。
“我们得送他去医院,你还傻站着干嘛。”斯懿急忙说道。
珊迪摇了摇头,此刻他可能已没有了任何说话的力气,但还是努力地把那只握地紧紧的小拳头伸向了我。到了此刻他依然坚守着什么东西,我很激动的握住他的手——原来是换成便士的零钱。“珊迪,你受伤了就不要乱动,我们这就去医院。”
“哥哥,真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能答应我照顾他吗,他是我的弟弟。”珊迪几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非常艰难地说着这句话。
“珊迪,你是个好孩子,我会帮你照顾好弟弟的,可如果你有什么事,我怎么原谅我自己。”我心如刀绞。
珊迪他还是去了,其实这个请求对我来说是救赎。
我问斯懿你还记得珊迪吗,斯懿很平和的回答了我,珊迪从一开始就被我们记忆着。我告诉斯懿,假如昨天早上我当着你的面很爽快地叫声珊迪,很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那时我担心你会瞧不起我,所以才做出了那样的决策,早知道你也对他有那么深刻的记忆和感情,我宁愿和珊迪一样。珊迪也是为了我的面子才被车轧断了双腿最终还失去了生命,更让我感动的是直到他将要失去生命的那最后一刻还坚守着对我的承诺。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成了凶手。他只是一个贫民窟很普通的孩子,却被我潜意识的定成了珊迪,如果两年前我们和珊迪成了知交,那么昨天珊迪和他的弟弟、伙伴们还会玩的很快活,现在他却成了活生生的牺牲品。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即使我们是不一样的人也会自然的扮演者和从前相同的角色,眼看着悲剧就要发生,可是要怎样去改变呢,没有办法,在无形中你我还会重复和当初一样的事。结局已经注定,只是等着大家再次把它演完,除非有举足轻重的新事物产生。假使也可以穿越到未来,对将要发生的事已知道的时候,我们又该如何去想,回到现实中又会怎么做呢。最重要的是我们都不要轻易地放弃,无论什么时候,没有已经决定了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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