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完课已是六点,不繁华的华济路却也是华灯初上。我透过围墙看到宿舍的灯光,不算明亮,却也是曾经的避风港。
真想不通,605这个宿舍,到底有什么好挥之不去的呢?
可能是哥们儿吧。睡在我下面的“资深宅男”,江。他一定是全班衰老最慢、动得最少、吃饭最快、新陈代谢最不频繁的人。他又是潮男的引领者,爱穿匡威、爱听日韩单曲、也爱凡客体。可他却又是最感性的,不得不带出那件怀旧经典。
一向成绩优异的他,那次却遭遇数学不及格。得知噩耗后,他掩饰得很好,显露出的是一贯的淡定。可是越来越不对劲,先是食堂里没他的人影,回宿舍后,听见他在洗澡,我们也没当回事。不过那天他竟反常地磨蹭了半小时,天啊,他可是最吝啬时间的人!大夏天的大家都等着洗呢。正当诸位不耐烦之际,他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眼角泛红。
没人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他从抽屉里拿出了手机,从他眼睛里滴下了什么溅在屏幕上。大家都听见了。
电话那头像是急了眼,而这头却不吭声,只是水滴声越来越频繁了。我们都去晚自修了,而他的座位一直空着。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一个人抱着枕头哭了很长时间。这件事就这样把“感性”二字也烙在了他的属性上。
可能是宿管老师吧。第一眼见到他,心里乐疯了。因为以前参加的夏令营里的宿管老师不是当兵的就是模样像当兵的,哪个晚上不老实就被拎着脖子弄到走廊上,一顿怒斥。这老师,只看他年龄就知道是盏省油的灯!于是胡作非为刚开始头一晚上,第二天我们和隔壁宿舍的人就被请去会审,当然没有那位宅男,他不爱疯。我们一开始还都抵赖,不承认,后来发现班主任都介入调查了,毕竟那时人小,胆儿也小,几个人立马承认昨晚互相敲墙的事儿。我还记得检查里的一句话“这样做我不仅没法睡觉,还影响隔壁同学休息。”其实他也没睡觉,他在墙的那头一块儿玩呢!而且几乎每个人检查里都有这句话。
不过,其实大爷人挺好的,我肚子疼他还帮我倒过热水,冲过热水袋。他还给我起了一个小名,因为我太皮,老是上窜下跳,于是走廊里常常发出极具磁性的一声“猴子”,我知道那一定是在叫我。而且可笑的是他普通话极不标准,掺着上海话就成了“欧子”。
“欧子!欧子”!“来了——”
还可能是这些:早上刷牙时传入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为了空调的温度而撕脸皮,第二天还得问人借饭卡。对了,我还记得我曾是室长,满足了那时候对居委会大爷的崇拜。
我拉了拉围巾,却无奈寒风往耳后猛窜。奇怪,却怎么就是吹不散那三年闹心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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