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呼地吹着，难得的一次没有下雨的好天气，一个小女孩穿着妈妈缝制的小棉袄，往屋旁的一条小道晃悠悠地走。“姐姐，等等我！”她停住脚步，等着自己的妹妹。

两个小人儿一路玩耍。

冬天能玩耍的东西着实少，蟋蟀、青虫、蝴蝶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姐姐，这里在冒泡泡，这里面有什么？上次我在这里找到一条鱼哦！”妹妹忽然大叫着。

那是一块水田的缺口处，农家的水田都有这样的一个小小的水渠口在田埂上，可以放掉田里聚集过多的水。

“让我看看，”姐姐凑过来。

“扑通——”

小女孩一脚踩到田埂边上，很狼狈地摔倒在水里。她坐在水里，水一下子淹到胸前。冰冷的感觉第一时间袭击了她，她就连坐都坐不稳了，手一撑，想站起来，底下是软软的稀泥，这一动反而让四处的水晃荡起来，水上淹了些，想攀着田埂壁爬上去，又离自己太远了。

那感觉像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第一次下水没抓牢扶手，在浅水区一个人恐惧有慌乱地漂浮着。她一害怕，咧开嘴放声大哭起来。

小女孩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妈妈出现在泪眼模糊的视线里。但是妈妈没有安慰自己。相反，她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将她从水里拎出来扔到地上。“不知道自己爬起来啊，笨蛋！”说完，竟气冲冲地扬长而去。“哇——”小女孩冲着妈妈的背影着急又委屈地大哭。妹妹看了她一眼，急急地追着妈妈的脚步去了。

哭声越来越来小，妈妈和妹妹已经消失在竹林中了，竹林的那一头就是她的家。她等了一会儿，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她想用衣袖擦擦眼泪，一阵冰凉感传来，袖子是湿的。

试着从地上自己爬起来，好重！原来棉衣吸饱了水会有这么沉，她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很沉重，湿漉漉的小脚印一步一步向前方走去••••••

多年以后，长大一些的小女孩意外地找到了那件母亲缝制的小棉袄，它看起来小得有点可笑，以至于想象不出当初的自己究竟有多高。她想到了那个水渠口，便再一次来到那个当年让她退避三舍的地方。小缺口依然没有变，水依然很清澈，可以清晰地看到底部的泥沙。田埂上长了些许青苔，少虽少，却也足够让人滑到了。当年说不定就是踩在青苔上才跌倒水里的。

挽起裤管，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慢慢踩下去，像是要摸清一匹烈马的脾气，水却很温柔地停在及膝盖处，轻轻地舔着她。

“这么浅？”女孩有些恼怒，就如同多年一直信奉的东西破碎在自己面前一样。

可很快她又开心地在水里肆无忌惮地踩踏起来，清脆的笑声瞬间传得很远很远。

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破壳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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