葚子树不像杨树、柳树那样普遍,也不像银杏、古槐般珍贵而稀有,它只在春夏交际椹子成熟的时候才被人偶尔关注一下,其他时候它默默无闻,暗暗积蓄力量,只为来年长出甘甜诱人的美味果实。
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八十年代初的农村物质生活比较匮乏,但生活中并不缺乏乐趣。我们家住的大院子很阔亮,种了很多树,有枣树、榆树、臭椿、桑葚。其中只有葚子树是我所喜欢的——枣虽好吃,但枣树枝却布满小刺,一不小心就会被扎着;榆钱也很好吃,但榆树夏天招满了虫子,非常恶心;臭椿就更不用说了,长得高大威猛,对我来说却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它的任何部位都不能吃,还散发出一股怪怪的味道;只有葚子树是那么完美,它秉性温和,能长出红得发紫的甜葚子,而且两棵树之间驾着一个简易秋千,是我童年快乐的源泉。
后来,我慢慢长大,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搬到了县城,此后,葚子树在我的脑海中渐渐被淡忘,只有每年大街上有人推着一箩筐葚子沿街叫卖的时候,才会让我想起那两颗架着秋千的葚子树,以及那五年纯朴快乐的农村时光。
直到前年我被单位选派到北京参加脱产培训,才又看见了曾经熟悉的葚子树。负责培训的学校虽然规模不大,但软硬件设施比较完备,环境也很幽静。其中在校门的两侧,有一个小花园,微型园林既包括亭台水榭、假山石船,也种了很多漂亮的植物——青翠的竹林、整齐的龙爪槐、美丽的栀子花、优雅的白玉兰,当然还有两棵高大茂盛的葚子树。一样的树种,一样的数目,一切都暗示着我和两棵葚子树的未了情缘。
来自四面八方的同学操着不同的口音融汇在一起,共同学习新知识,共同历练新思维,共同开拓新视野,相互交流经验共同提高,不但提高了综合能力,而且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相聚总有离别时,就在那两棵葚子树结满了紫红葚子的时候,我们的培训也结束了。临走的头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回到学校,张老师说:你们明天走的时候都摘点葚子,也算留个纪念。这时,思严没等众人反映过来,噌噌几下爬到树上,把衬衣脱下来,摘了一大下饱满成实的葚子下来。大家都看呆了,还是小康反映快,接过葚子对大伙说:思严虽然喝了五瓶啤酒,但依然这么利落地爬树摘葚子,还希望大家都能记住今夜,记住思严同志,不对,应该叫五瓶上树君。说完,大家都笑了。但五瓶上树君这个绰号所有人都没有忘记,同样,同学间深厚的情谊也像熟透的葚子般愈发甘甜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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