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渐渐平淡下来的日子里,我们的心会慢慢地沉淀下来。有的时候,思想着我们是不是变老了。窗外的叶子几时醒来已是黄黄一片,草地变得空旷、荒凉起来。
透明的玻璃窗台上,黄色的帘子下,依着她独思的瘦小的身影,她对着秋日的黄昏发呆。这一天她什么都没干,只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傻呆地望着隔着玻璃的外面的一切。她已一个人呆得习惯,有时候都懒得到外面走走。她的母亲也为她担心怕这傻孩子给闷坏了,常常劝她出去散散步。对于母亲的好意相劝,她也只是笑笑就又回到房间里看书写作。
对于她来说什么东西都已失去了韵味与新奇,所以她宁愿呆在她的书本世界里,在那里有着所需要的东西。她的长发垂到胸前,双手把脚搂进怀里。眼神里透露着深沉的光。当晚风吹过窗外老树的时候,她的双手又一次紧紧搂住脚,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卷走。她的房间不大,苍白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画。有刚画的风景画,也有老旧的人物画,有她自己画的也有别人送给她的。
突然她的目光扫过书柜,在一本红色的厚书本上停了下来。她从窗台上跳下,来到书柜前抽出那本血红色的小说,放进怀里。那是一本旧的外国小说,红色的书皮,有三百多页。此刻她的心情很不平静,那是属于它们唯一珍藏的回忆。想到与他相恋相爱的日子,她的眼角溢出几串泪光,在昏暗的光线里浮动着。那一年啊,花开得正浓啊!她轻声叹息着。
他叫华诗,是一个很有才华的青年,他的诗写得很不错。她喜欢读他的诗,总能从他的诗中读出别人读不出的韵味。她记得那一天他穿着蓝色的短袖和灰色的长裤,面目清秀。他同她说话时总是有点吞吐,表情有些木讷。而她总是微笑着,不让他感到紧张。从他的目光中,她发觉到他也爱她。于是她开始觉得自己渐渐地在迷失自我,开始围绕着他的世界转。她想这是爱情来临的征兆。渐渐地他们交往频繁起来,他常常拉着她的手向着即将落幕的黄昏的山头奔去,或是两人十指紧扣在夜里的街上来回踱步。他知道她喜欢诗,于是他每天都是晚上写好了诗然后明天念给她听。每当他念诗时,她的脸上露出可爱的小酒窝,它们对目而笑了。
可是命运愚弄人,他要到外国学习深造了,只给她留下一封信。信里写道“我走后,你要好好生活,要比以前活得更好,不要等我”。她不怨他,只是觉得这世间的爱情竟是这样惨白无力,禁不起离别相隔。她有点绝望,想念他时,心谷里会响起他的承诺的回声,那声音是那样飘渺无力。
她翻开那本书,认真地看了起来。泛黄的书页,托付着她沉重的思绪。她想选择遗忘来化解痛苦,对于她来说,书的世界是最好的避难所。一旦走进就舍不得出来了。
夜色渐渐浓厚起来,母亲的敲门声让她从这一切中逃脱了出来。和上书本,打开紧闭的房门向厨房走去。母亲早已给她盛好了饭和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母亲叫她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她停下来看看母亲,突然觉得母亲这些年来苍老了很多,都是为了她操啐了心。对于母亲,总是心平气和地对她讲述这一天的遭遇。有时,说到说着母女俩会相对而笑了。对于她来说,那种久违的笑是何等难得。是啊,对于一个对生活失去信心的人来说,能有那么一次的肆无忌惮的笑那就是上天的怜爱。而这一笑也等于拯救了她的生活与人生。
她的耳旁像是风在呼喊,好似在念着海子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一天,她在那本书的空白处写下了 “我要在喧嚷的大海边的岩崖上搭建一小木屋,与崖上筑巢的鸟儿为邻,与浪潮为伴。唱着大海的歌谣,弹奏着浪花的旋律,遗忘一切的伤与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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