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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看见他现在正在走路,低着头,我看不见表情。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长长的身板,看起来很高挑,和青春期少年相比干净利落又不会特别短的短发,眉毛很浓,一双很深邃,里面写满故事的眼睛,也许是我错觉,看起来有点忧郁,还有英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
因为仓促,我既不太得他说话的样子,只是看起来像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又不能说是格格不入,只能说是不融于这个世界的看起来很特别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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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因为初中痛痛快快地玩了三年,最后靠着小学时候一点点好底子考上了二类普高。我记得等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哭了。
我也不是那种坏小孩,上小学时回回都拿好成绩,家里满满都是让家人自豪的奖状,结果我背负着大家殷殷的期望在考重点初中的时候查了一名落了榜。小学毕业暑假我爸四处应酬就为了把我塞进那所重点中学,说是不能让我待在这里的中学,会毁了我。在我印象里,父亲这辈子应酬喝过最多的酒就是在那年,也是我眼泪流的最多的一年。
初中后我也不是自卑,我很拿事地认为自己没有和这里的任何人有所不同,连身边一起读书的同学也没有歧视我的意思。后来渐渐发现我的数学作业有时候会没被批改,有时候请教数学题,会被搪塞“课本都有例题呢,你翻翻看看”,上课英语点名背诵一次都没抽中过我,再或者明明89分的数学卷子上却用红笔赫然地写着“103”。我终于知道,就算我拿自己当回事儿,身边同学那我当回事,老师也不见得把我当回事。归根结底,我到底不是他的学生,成绩好成绩坏对他丝毫影响不到。
那些领悟之后,我就开始捡着我喜欢的老师的课读。班主任的历史课、语文课、化学课、政治课等等。最让一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的是女班主任曾经当着一些学生家长的面说我是她的“女儿”。
那次我上办公室交作业去,就有一个家长偷偷指着我问老班,“那小姑娘是你女儿吧?两个可真是像。”我就一个堕落的学生,乍看都不像是个老师的孩子,正想辩解呢,就听见一个我至今都无法忘记的声音,“像吗?我也觉得我们像。那算是我女儿吧。”
我记得那天下午我一个人跑操场去了,边跑边哭,后来就开始下雨,也还是在哭。回宿舍被一群人围着问怎么回事的时候,我说我心情太好了。那是真的心情好。
这就是我的年少,自卑而敏感,易感和脆弱。关于初中被冷落一事一直是我身上的痛,至今跟一块疤一样在我心里留下一个丑陋的部分,以至于现在我仍旧自卑、对周遭的一些的敏感程度甚是惊人,不能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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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遇见了那个少年。现在我知道他比我高一年级,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卫羽。虽然在同一所学校里,但是因为高一个年级,我能遇见他的机会少之又少。在全校的人群里,我总是试着用我的眼睛去寻找他的身影。大概是因为喜欢低调的原因,我能找到的机会少之又少。
他喜欢穿带帽子的衣服,冬天的时候会把头塞在帽子里面,低着头走路,抿着嘴巴不说一句话。他不会勾着朋友嘻哈,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默默地走路,做事,甚至有时候一个人发呆。还有一个例外,篮球场上有时也能见着他奔跑的身影。那时候他会穿着黑色的背心,宽松的运动裤抡起来到膝盖下面的小腿,白色的板鞋。我总觉得他奔跑的样子像是在发泄着什么,可是表情没有戾气,平静而沉稳。我鲜少见着他在笑,甚至几乎没有,有的话,也是轻轻地扯着嘴角。
他真的是个有故事的人。 虽然每个人都会故事,但是他是特别的故事。就如他是个特别的人。虽然这也只是在我眼里。
我偷偷收藏着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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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真正说起话的时候是在高二年的新学期。说是说话也不是说话,应该是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就是聊天工具。猜不到对方的口气,猜不到对方的表情,猜不到对方的眼神,都只是凭着感觉去想象。想象着也许他现在面无表情地打着回复我的字,也许他现在为我上一句的无厘头而无奈地扯着嘴角,也许他现在心情没有很好,有气无力地打着字… 这样的猜想让我快乐。因为我们终于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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