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我的确做了段儿时间的短工,说是“工作”听起来很郑重似的,实不过是逢周末在儿童游乐场里陪孩子玩玩,一起游戏而已。此时候我还犹豫不决,是否跟朋友东行去日照过音乐节。
琰子和雷米或许在暑期前就有度音乐节的计划了,也因由它的关系,她们在网络上入伍了同行的组织——莫说她们要怪我,连我都要责备自己的迟疑,迷笛音乐(BlueMidiFestival)于我脑海是没有印象的,于她俩人却像“旧时相识”。
火车出发前时间尚早,我们三人聚在一起,背行囊挎帐篷包(像一面鼓面,也像张常吃的新疆大囊),行走在家乡街道上,熟识的劳动大街照旧摆满饰品衣物的摊子。搭乘公车到火车站去时才离开了街道,再望一眼小橘灯。
到月台的路是极不容易,人流太密,攘攘推推得好像后面有条大虎似的。可登上火车,它又迟迟不开动,促闷的一行人呆在小节车厢里活像一锅蒸饺——越热人越燥着聊,彼此虽不认识但也不肯安分,心下激动地三言两语都以音乐节的话题炸开了这口锅。——琰子随三个年轻人聊得好火热,其中一个男孩低声细语的,还有一个是说笑得眉展颜舒,小一会儿琰就急嚷着喝水了。
待火车开了,闷热也就被像野马从肩旁骋过时一样的疾风替代了。我没预想过日照是怎般的城市,淡淡的想象中只便觉得有海的城市皆为好,不说有水乡的古韵,也一定是傍水而生蜃景的地方,使人心里复有“日照香炉生紫烟”的轻淼的猜疑。
疾马风载走了一火车人适才的燥情,或怨东风急,我站起一看,人皆左倒右倾。可惟有我觉问火车上的硬靠椅怎样容得三人共坐?倒叫人站不是坐亦不是。我与雷米依着靠着,快捱到天明时才得以伏在靠窗的小桌子上眯糊假寐了会儿。只此一会儿——非常短的时间,一睁眼,雷米已醒了,拂她额前的碎发。窗外的晨被照亮,乳色得绿成一段锦绣。擦了眼,才辨出白的是雾。
我向来随缘意,亦依着它。随即也印证了:火车停靠终站,琰子跳下火车走了不几步便望见前面一个胖胖实实的男孩,背着很大的行李低着头往前走。琰又快走了几步,上去拍他的胖胳膊。我跟藏在雷米身后,背着顶圆盘一样的帐篷;雷米躲随在琰身后,我俩顶怕认错了人,紧张地看着琰。男孩回头看她,神情中爬满狐疑的。不待他开口,琰问他:“你是旅长(原意当是组长)吧?”终于,我们入了组织!
名叫流苏的女孩,头发披在耳肩,她脸上始终怀着笑,样子大大方方的,蓝布裙子在她走路时候摆来摆去;和她同住一顶帐篷的男孩叫翅膀,也是音乐节当天只穿内裤游过浅海潜进会场去的“英雄”,听他自己说,他还在半夜裸奔在宿营区不想睡觉呢。一张小小的孩子脸庞,头发挂在双耳后,热情友善。
音乐节内设三个舞台,“唐”舞台最大,摇滚气味浓郁;“宋”、“元”舞台分置两隅。我们常去的即是“唐”“宋”,狂热的摇滚抑缓的民谣使人不胜沉醉,而“元”舞台倒是在我临走的前一夜里去过,寥寥落落不几人,饶耳的电子乐声台下,我们又见到火车上与琰聊天的那三个人中的两个。相互间寒暄几词,说话低声细语的那个男孩便去黑暗的舞台底下跳舞了。仅三人在黑暗里,手臂举得高高的,扭摆着腰身。后来就不见了穿红毛衣的男孩跳到哪里去了。
音乐节规定下午四点钟方让人入场,狂欢到午夜才消歇。除此之外,我只觉得很疲惫,翌日起得最晚。每每初阳升起就把帐篷映得通红闷热。我与琰,雷米同住一顶帐篷,组织上的挨扎在我们边旁,四五个之多。来这里两日,因为未到海边,未见海,我累死也不瞑目的。那天早上因为雷米脚痛,我们三人未成行山海天浴场(第三浴场),正午回宿营区时翅膀正要领着大家去音乐会场东面的万平口浴场。我们同行十余人穿过草地花丛,上万平口大桥又过太阳广场才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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