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色把无尽的凄凉泼洒在孤独地身上,沉重的心跳是浪子单调的节拍!就像十九岁的那个秋天一样,而今日唯独少了恐惧的压迫…
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蓝色的围帐把我分隔在一个人的世界,默默听着我的世界之外的幸福旋律。无论是左边床上的蒙古老两口,他们总是和蔼地笑着,有时候说一两句听不懂的话,然后同时嘎嘎嘎嘎地笑着;还是右边床上那对中年夫妇,整天骂骂咧咧,让人感觉好像两个天真的孩子;或者是那个伤了手的孩子成天木愣愣躺在那儿一声不吭,父母守在跟前,拉拉被子,摸摸头...
十九岁的那个秋天
我被叫到校长办公室,去的时候我看见我爸也在,从此就改变了我的一生!
当时我爸很平静地说了声:你以后再别回家了。
好多人说,我们这一代人很难管理,叛逆性很强。原来我还真没有细细咀嚼过叛逆二字的意味深长,后来我才发现,我把叛逆二字诠释地淋漓尽致。或者,这是一时的气话,或者,这是他的心里话,或者……或者是因为他把这句话说得太过平静?
原因是我聚众打架,抱着一把刀被警察追了几条街,最后被抓进局子,通知家长、学校。然而开除是事态发展的必然结果。
就这样,我拿着紧剩的一百多块钱生活费,离开了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
之前,我背着父母 出走过好多次。从小在大山里长大,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总是想着自己能摆脱这个牢笼,迸断这个枷锁,去寻找一个自己的世界,然后自由自在地翱翔于蓝天白云之下。
可是这次的出走,不同往日,凄凉与恐惧替代了野马脱缰般的放浪形骸。下午坐车到了一个并不陌生的城市,之所以不陌生,是因为以前跑到这个城市打过工。不过那都是跟别人成帮结派而来,那时更多的是新奇激发的兴奋。
找了个二十块钱的招待所,来打发飘泊的第一个夜晚。刚躺下的时候没什么太多的想法,毕竟坐车累人。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正好一缕残阳透过窗户刺进我的眼睛,我突然感觉到这间房子是如此的黑暗,黑暗的让人窒息,而身后似乎有多少双罪恶的目光,将要刺穿我的身体,我的心扉。我起身来到光线的来源,窗外没有袅袅炊烟,没有回家的牛羊,也没有不知疲倦的蝉鸣,只有血色残阳拖着一身疲惫滑落于冷清与黑暗的缝隙。
造福于万物的阳光,终究将冰凉的暮色洒满大地,一层层慢慢长高,从小腿蔓延到大腿,一直到最后一根头发,淹没了昨日的辉煌,曾经的嚣张,昔日的打闹,儿时的欢笑...
思绪总是被嘈嘈窃窃的杂弹拉回到浮浮沉沉的现实,再送到那个若隐若现的往昔!
每当我最想平静的时候,那首此时听起来哀声载道的“军中绿花”就无情的交响于我的耳畔。也许这就是人们为了怀念过去而选择的一种心灵寄托吧,就像这个当过兵的中年人一样,选择军中绿花来做手机铃声,去纪念他的军旅生涯。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孩跟着忧伤的旋律唱了声“妈妈你不要牵挂……”,这在平时,包括今天白天听起来都平淡而又熟悉的歌声,此时却在我心里勾起了那古老的情丝。心,狠狠抽搐了几下,一种名曰难过的感情诉说随即发出,从心底直冲眼眶,这似乎预言着一个未来,然而这个未来就是我想哭。而这种感觉对我而言,可以说是久违了的遥远而又陌生的条件反射!我自己都解释不了白床衬托、蓝帐围绕的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想妈妈?我想那个家?还是这颗不安分的心在诉说着这一路上奔波的辛酸?...?...?...
我尽量睁着眼睛,看着房顶上那盏永远不亮的照明灯,不让多愁善感的泪水肆意污辱男人的眼眶。
当你生活在幸福、安逸的平淡里时,总想去过潇洒的流浪生活,而在一个真正飘泊者的眼里,流浪生活里的辛酸与无奈远远盖过野马脱缰般的自由与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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