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从记事起,我就不自觉地把自己归为“相貌丑陋”这一类吧,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肥胖。
自打我记事起,似乎自己从未瘦过,总是比同龄的女孩多出20多斤。现在还记得小学三年级称体重的情形,那时大家排成一条长队,女生在前男生在后,我在队伍中害怕的低下头,耳边充斥着女孩子们唧唧喳喳的议论,心中默默的自卑着,当时恨不得炙热的太阳马上把自己晒晕,也不愿承受称体重是别人异样的眼神。对,就是像看怪物的眼神,嘲笑的、讽刺的、嗤之以鼻的,就像一堵高墙,铺天盖地的向我压来,让我不知所措,害怕的低下头,不敢正视他们的眼睛。
64斤,现在依然清楚地记着这个数字,第一次称体重时老师面无表情念出的数字。也许老师不知道不经意念出的一个数,让原本聒噪不安的队伍骤然安静下来,接着“迎接”我的是一阵哄笑。的确,前面女孩的体重是32斤,而我是32公斤,整整翻了一番。我于是在哄笑声中一个人默默地回到教室,没有人听到我隐隐的啜泣,眼泪滴在地上,渗进泥土,骄阳似火,瞬间蒸发,可心头自卑的阴影却一直无法散去。放学时没有女孩愿意和我走了,好像和我走在一起他们会变胖似的,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挪着步子,身后是同样孤独的影子。
可能是因为长得胖的原因吧,很少有女孩子愿意跟我玩,因此我很珍惜每一个难得的朋友,也许他们不经意友善的笑容也会使我开心,称他们为朋友。而且我也很真诚的去对待身边每一个人,努力做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既然长相并不出众,就让自己在学习上赢得别人的尊重,让自己在人品上赢得他们的友谊。令人欣慰的是,我做到了,每次考试都在班里前几名,对身边每一位同学都以诚相待,同学们都很喜欢我,老师也很信任我。大家选我做班长,看到同学善意的笑容,老师期许的眼神,我心中的自卑渐渐地淡去。当时的我觉得日子就会这样幸福地流淌下去吧,如涓涓溪流般润物无声。
初一这一年过得忙碌而充实,可就是一颗小石子打破了平静的湖水,在我心中悄悄埋下了叫做“恨意”的种子。现在想来那只是同学之间小小的口角摩擦而已,可因为从小很少与同学红过脸闹矛盾,所以才下意识地恨起来,尽管当时对仇恨一词还懵懵懂懂。
记得是一个冬日的午后,天气已经转暖,厚厚的冬衣还未脱,于是便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薄汗,内衣变得有些潮湿,贴在身上紧紧的难受。老师还没到,我们在教室安静地上自习,午后的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暖的昏昏欲睡。两个同学在窃窃私语,中间还传出几片笑声,终于打破了教室里的死气沉沉,大家都呵呵的笑起来,派遣恼人的困意。这是一直不出声的数学课代表看不下去了,因为是数学自习,他有责任管好班级纪律。
他向四周扫了一圈,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当时脸上的笑容还未退去,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的心从温暖的阳光下跌至冰冷的山谷底,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眼前晕开一片片模糊的涟漪,耳边充斥着刺耳的嘲笑声和啧啧的讽刺声。一切只源于他的那句话:“你看你丑的像猪似的,还有脸笑?”那天我趴在桌子上哭了整整一节自习课,眼泪里有苦涩有自卑,还有深深的恨意。也许那时太小太单纯了,对伤害自尊太过在意,所以才把同学一时的玩笑话当真。也许天生懦弱怕事吧,我没有回嘴,只是选择用眼泪宣泄心中的愤怒和恨意。自那以后我虽对身边同学亲近友好,却和那个男生划清界限,在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学习上超过他,一定要比他强。
现在想来,也许我还要感谢他,正是因为那个“深仇大恨”,才鞭策我努力学习,最终以全县第五的成绩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初二我们分班了,很少再见到他,对他那股恨意,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学习的忙碌而渐渐消失。中考完后我偶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他,只是短暂的一样我便倔强地转过头,不过从那短暂的一瞥,我看到他眼中的歉意,于那次我哭了一节课后抬头看到他时,是一样的眼神。其实当时心中已没有了恨,只是仍抹不开面子,就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谁也不肯低头认输。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