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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

时间:2011-09-05  阅读:531  作者:林念

自高中毕业到如今,已经整整八年了,也就是说我与路遥兄已经整整八年未见,最后一次网上聊天也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前天夜里突然梦到了他,感觉很是奇怪,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未闻未见未想怎会也有所梦呢?原来这是一种预兆,昨天晚上九点钟接到了他的电话约我出去见面,可见我那该死的预感又一次灵验了。

他是我高三时的同桌,因为是上高三后才转来我校的,所以对他并不熟悉,开始也未与其同桌,只是距离比较近,才慢慢地对他有了了解。最初只是我常常被他的俏皮话逗笑,所以给他留下了特别爱笑的印象,他也就变本加厉地逗起我来。后来搬成同桌,更是整天笑声不断,常常在课堂上都无所顾忌,为此我们也招致了老师的再三批评。当时我们的班级叫做奥赛班,班里的大部分学生是平均成绩在年组排前二十名的,但也有一小部分是被作为老师子女特殊照顾而进来的,他就是其中之一。那时,学习成绩好的学生都比较清高,自然对他这种靠关系门路进来的差生不放在眼里,甚至是有些鄙视,所以和他关系密切的人极少,估计像我这种不顾老师教导和同学白眼和他打成一片的傻瓜也不太会招人待见。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我认为是本质纯良的人哪怕有这样那样的缺点,遭到这样那样的指责,也不会将其拒之于千里之外,相反出于特立独行的心理还会与之密切接触。所以不久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第一次比较深入地了解他是一次晚自习上,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发现他趴在桌上在默默地流泪。这真的是特别特别稀奇的事,像他那样一个爱笑爱闹的人怎么会哭呢,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哭够了之后他告诉我,他想起了一个已逝的好友,曾经因精神恍惚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当发现是误诊而转院时已经是脑炎晚期无法挽救了,当时的状况非常凄惨。听他述说完这段故事后,我沉默了。原来他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粗枝大叶,那样不谙人间冷暖,那样华而不实,他也是感情细腻而敏感的性情中人。我更加坚定了交他这个朋友。

他是一个很干净的人,加之家庭条件优越,衣服特别多,而且都是名牌,有时一天就换好几套,所以总是看上去帅帅的样子。班里的同学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所以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儿就显得格外出众,他用的随身听、CD、MP3、立体声耳麦都是对我们来说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也许在别人看来,他常常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倚仗官二代的背景享受着我们享受不到的特权,傲气却浅薄。但我眼中的他虽然摆脱不了那天生的优越感,却不会瞧不起穷人,他瞧不起的只是那些自命清高、自以为是、明明是自卑却硬要装出一副高傲样子的人。因此,一向对富家子弟有排斥心理的我对他并没有距离感,反倒让老师和同学觉得我是喜欢上了他,也许吧,当时未自觉的我可能在一点一点地被他所吸引,否则不会有担心他离开时的心痛和后来被他疏远时的委屈和愤怒。

与他同桌的时间是我在高三最快活的日子,他搬走与别人同桌的时间也就是我在高三最灰暗的日子。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与班里的一个女同学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从那时起,他就不再像以前那样逗我笑同我说话了,后来干脆换了同桌。我气得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骂他:重色轻友的家伙,无情无义的混蛋!更让我伤心的是,当我的新同桌男生田田对我表示出好感送我礼物的时候他非旦没有一丝半点的不悦反倒笑嘻嘻地开我们的玩笑。真真是有气无处撒,有苦无处诉,有泪流不出啊!

就这样一直怨恨到毕业,之后也很少联系了,直到八年后的昨夜。接到他电话的刹那我并没有想象得那样激动,可期待与他见面的感觉仍旧扑面而来。我很惶恐,因为时间会让一些人变得面目全非,过去的一切不复存在,彼此形同陌路,我害怕他也这样。一步步地走近他的车,我很紧张,担心自己的不变让他笑话,也担心他的变化让我无所适从。终于见到了那张久违的脸,几乎没有变化,只是少了当年的活力,多了几许沉淀。我说到附近的KFC坐一会,进去之后他嫌里面太亮了,这句话一出口我就明白了,他还是像当年一样乐于追求浪漫,我有些心安了。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聊各自的近况,喝了点冷饮,我们就赶紧逃离了这过于刺眼的灯光。我与他的交集只能存在于两种天气:一是明媚的阳光下,一是幽静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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