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毕业回故乡过暑假的这一次,让我重新爱上了故乡。我“离开”她太久了。
真好,站在大桥上环顾四周,商铺密集,千姿百态的路灯好烂漫;工厂凌立,独特的建筑群上霓虹灯好辉煌。今天的乔林,别有一番景色,别有一番风韵。
故乡发展了,进步了,让我畅然心动。然而,若单单只凭她的繁荣,远不足以让我重新爱上她。
我打出生至回城读书之前的时光都在乔林度过。那时父母上班忙碌,便把我寄养在乔林外婆家。生命最初的记忆便从这里起航。
生命最初的记忆其实很简单——一条环坡水渠,春田一片绿,低处遍平房,曾阿嬷老手牵小手,心中一湾甘甘的爱……
那时曾阿嬷(外婆的娘)还在,身体很是硬朗,在家干一天活都不嫌累。白天阿婆在校教书,阿公去犁田,她忙完家事便会带我到老舅家串门。总忘不了跨进门槛时扑鼻而来的那一股茗香,总忘不了老舅扯着嗓门热情奔放的迎客声——“阿大姐,快入主厅饮茶。”他见我也来了,便眯着眼睛笑呵呵地说:“小猪屎也来哟!”我听他这么叫很不乐意,但曾阿嬷总悄悄告诉我,老舅这是疼我。老妗母也出来了,挽着曾阿嬷的胳膊,“天甚热怎么还来!帆客带东西来,我正准备拿些与你。”
大人们谈话,我便在隔壁“监视”鸡下蛋,老舅许诺过,若发现窝里有蛋便都归我。这时几个近龄亲戚会蹦着跳着跑来找我玩。早已等得没耐心的我爽快地加入他们的出游队伍。去哪呢?通常是去沟里漂蝌蚪,也尝试过合作抓田鸡,但没有成功。也有不寻常的,就是去沙地里偷闷地瓜。那是我们最亢奋的时刻,大家都焦急得屏住呼吸,不停地煽火堆草,盼望地瓜快点熟呀!直至闻到香味从地里钻出,周围还没人发现,我们才松了口气。论辈分我最长,所以每次“孙子”们都把大块的地瓜拿来孝敬我,我自然是很开心啦!
“豆腐花,草果,冻——草果!”耳际仿佛传来深巷里熟悉的吆喝声,那时穷四娘在卖凉食。闷渴时与她讨一碗凉食吃,她是从不收我钱的。仲夏时节,西湖的荷花开得正旺,艳阳下的湖水闪动着清亮的涟漪,又遮掩着羞涩的翠绿,美极了。此时,阿公甚爱骑着他那辆“吱哟吱哟”的脚踏车载我到西湖划船。初秋,蹲在田间吸卷烟的黑伯最喜爱招我去他田里吃番茄……
故乡的那些人,那些事,给予我生命最初、最淳朴的对爱的体验,她以言传身教、耳目渲染为我诠释人与人之间爱的真谛。故乡式的爱,真真切切、简简单单、明明白白,启迪大地之子:活出一个真实,善良,美好的自我!
后来,随着回故乡次数的减少,随着学业、生活压力的剧增,我变得有些麻木,有些市侩,无意间把家乡一切的一切淡忘于脑后,这真是城市间最大的悲哀啊!所幸的是,在这个毫无压力,全身心放松的假期,我怀揣着一颗纯洁空白的心,重新发现故乡的美,重新惦记起故乡的好,重新接纳了一个崭新的,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故乡。在湿润的土地里,找回那段遗失的记忆,并勾起对生命的重新思考。
人,不能忘本!爱,本无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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