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地上了天台,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而如今却遍布“尘土”的地方,被遗忘了。
看着天台中央的那个“小桌子”,鲜明的一幕幕仿佛又重现眼前。那是用我家以前装修时废弃的小水池和剩下的大理石板拼凑起来的。还记得每到炎热的夏季黄昏,我们两家人总会不约而同地端着锅碗瓢盆围坐在小桌子旁边共进晚餐。映着晚霞火红火红的余光和夕阳最后一抹的金色,天台就像被笼罩在一层彩色的薄纱里。那时,外婆还在。
待到天色暗沉,余晖落尽的时候,大家便会把竹榻和凉席搬到天台上,然后肆意地坐下来开始闲聊,而谈话的内容大多是些大人们的牢骚,小孩子的淘气事,笑话和鬼故事。嗯,鬼故事,以前哥哥,我和妹妹最喜欢团团地抱在一起央求大人们给讲鬼故事,虽然害怕可却从不曾想过不再听,结果就是恐惧的一晚上睡不着还不忘吓唬彼此。
慢慢地月光柔和地洒在地面上,漫天的星辰下三个娃儿开始追逐打闹,伴着父母们的叫喊声:小心点,当心掉下楼去了,愈是疯得开心疯得厉害。那时多是两个人结成一派来围攻另一个人,可奇怪的是哥哥从未被围攻过,现在细细想来才觉貌似有点不公。玩累了,几个人就搬几块红砖坐下来相互地在背上写字让对方猜,又或是心血来潮地给大人们一个一个地捶背。还记得每次给外婆捶背的时候,她总是在摇着那把略显“古老”的蒲扇,爽朗地笑着给我们讲她年轻时候的故事——日本鬼子,穷困的生活和幸福的往事,画面就和着几声蛙叫在瞬间定格。
还有那株仙人掌,还记得它刚来我们家的时候好小好小,但却嫩绿嫩绿地满载着对生命的渴望。后来它长大了,也学会“闯祸”了:竟然在妹妹摸黑捡东西的时候,给了她满腿的刺,可怜的妹妹还被我们笑做是效仿杜飞的英雄事迹。但现在它不再是孤单单的一株了,我亲眼见着它一簇簇地生长,亲眼见着它的花朵从明亮的黄到娇嫩的粉再到浓艳的红,也亲眼见着它从原来的鲜绿平整到现在的暗黄褶皱,原来岁月也在它的身上刻下了一道道的痕。
时间一步一步地推移,慢慢的哥哥外出求学了,慢慢的我也走出去了,慢慢的外婆离开了,慢慢的天台寂静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不再嚷着上天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物是人非了。
去年冬天回家的时候,天空下着鹅毛般的大雪,拖着行李箱站在这栋房子的外面,看着原本洁白的砖块渐渐地变黑了,墙角也杂七八乱地散布着枯黄的野草,想着终有一天我们会离开这栋老房子,便觉得不是滋味。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越发地期盼春节的来临,春节来了,我们就都回来了,老房子纵使不再如往昔那般热闹,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也总还是暖暖的。
或许有一天我们真的会离开,可不管我们在或不在,它总在那里;不管我们想或不想,它总在回忆里;不管我们爱或不爱,它总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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