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该要从何讲起呢?似乎,直到11月10号,它才像是明媚的兑现,呈现在天窗外,被我这个外人道知与那男孩,狠狠地当着他的面揭开了那道结痂的伤痕,愤愤地在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孩面前述说了一个女孩的深情,一份他从不知道未曾了解的涩涩过往。
整整一年了,整整一年的时间里都在重复着一个名字,一个地方,一段流连。这段故事讲述了整整一年,断断续续,伴着女孩的心绪,拽了整整一年的光阴尾巴,夹着莫知名的无解无望,还有,勿忘。记得,第一次听她真正谈起,是在某个傍晚,图书馆附近,一张落寞的长椅上。本不是一个适合促膝拥心的时节,却因着念想的怠懈,她愣愣地软软地向我说起了那个远方,一个叫广州的远方。是啊,的确很遥,很远,如何,才能够得着?那脱口而出的名字,该是如何缠绕不休,直到今天?三年高中生涯似是流水,又一个三年也临近逝去的尾端,快六年了,就快六年了,是梦魇也终有醒来的那个清晨,一个峦峦叠叠的六年,堆砌了多少堪堪过往,只为她本人所知晓,却不曾到过那个远方。我听着她平静稀松的口气,似是放开,却纠缠了她的思,她的想,我知道她的,笨蛋一样的。
和男孩聊着的时候,我干脆地近乎残酷,步步紧逼,在我报上那个名字的时候,我想他该是知道一点所以然了,因为他是聪明的,女孩曾经这样告诉过我。聊着的时候,男孩提到了“不公平”三个字,是啊,真的不公平。凭什么她心心念念的你却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小心思?凭什么她日日不忘的你永远都不会回头看看那胆怯的逡巡?凭什么她倾心倾意的你从未试着去了解过她,哪怕,哪怕是以一个同学的身份?如果公平了,她也不会这样藏着掖着所有,只为保全一份情谊,无关喜欢,无关爱情;如果公平了,她就会像世间所有的女子一样,将该有的娇态尽数展现在你的面前,只为循着自己的心意走下去。可是可悲啊,这世间的如果不存在,这世上的公平也太少,所以怨不得,恨不得,却舍得,舍得继续傻着,傻着忘不掉,忘不掉他。
这一年里,她会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没心没肺地放肆圈笑,只是每每想起谈起的时候,她只会苦涩地拿着那一个镌刻了多年的名字重重地调侃着自己,嘲笑着自己,而我,只能附和着,挖苦她,骂她,责备她,猪头,蠢蛋,白痴,这些责难的话她早已经习惯了。该是练就了厚厚的盔甲,寻着了一丝庇护了。只是偏偏,对于那一个人却连一层简简单单的保护膜都形成不了,真是没出息,没出息地学会了忧学会了惘。她把自己陷进了万劫不复,却自是永永远远地将那个人推向了安全区。我了解她的,傻瓜一样的。
和男孩终是扳开了说清了我的本意,他一句淡淡的“我知道”,让我无从继续那个逐渐无力泛白的话题,好一个“我知道”啊!你知道什么呢?你知道女孩知道你喜欢动漫?你知道女孩知道你是天秤座?你知道女孩知道你的生日?你知道女孩说你是个骄傲的人?你知道女孩说你有一点小脾气?你知道女孩说你是个很好的人?你什么都不知道的。听男孩说话的种种,觉着是个不错的人,礼貌正直而自傲,责怪不得她傻傻了这么些年了,我以为,他是值得她如此对待的。结束了和男孩的谈话之后,我故作轻松地小心翼翼地说着他说过的话,给女孩听,我笑着夸她眼光不错,女孩很是骄傲地说那是当然,她说她看上的能差吗?我故意问她那我呢,她说其实我也是挺好的。第一次,第一次她如此诚恳如此认真地夸我是好人,因为那个男孩而夸奖我,他该是怎样的一个回忆啊?值得她如此守候?女孩说她有时候很恨自己是金牛座,想忘记一个人很难很难。何必怪罪金牛座呢?忘不了的不是金牛座,是你自己,作茧自缚的是你自己呀。终是忘不了,就记着吧!记牢实了,就这样折折腾腾着,这样好吗?真是个笨蛋。
女孩说,她想让男孩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不一样的一个自己。如此蹑手蹑脚的愿望,她也说得这么毫无生气,这么卑微兮兮,只因为她知道不可能,从前是,现在依旧是。她说纵使分道扬镳,男孩也是不会内疚的。这一刻,我才觉悟到,我都做了些什么啊,我把女孩小心呵护的一份爱恋残忍地摔得满地残骸,面目全非,终是要做错了吗?我以为我是在帮着胆怯的她努力地跨出那难迈的第一步,我以为我可以成为她心愿成真道路上的一个助力,我以为我能为她排忧解难的,终究,我是自以为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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