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不再肆无忌惮,不再张牙舞爪,流经岁月的沉淀,逐渐蜕变得安静,笃定。
遥想那时候的我们,年少轻狂,自以为天下无敌。 手无寸铁,却梦想有朝一日,问鼎中原。我叫它梦想,而不是妄想,是出自于对一段时光的尊重。一切有关高三的影像缩印在脑海里,是此生不忘的刻骨铭心。
(一)
这一年,如果有一天我的作业全部写完,那定是要欢呼雀跃的。大多数晚自习,都埋头在数理化生各种习题或套卷中,时而抓耳挠腮,时而奋笔疾书。
同桌做题的速度总是快于我,然而他的课堂时间多半是消磨在套袖中隐藏着的MP3里的,富含小说资源,其中兵慌马乱,其中红颜如玉。想到这里便会对他生出些许佩服,可又不甘服输,暗自较劲。宿舍里,等到十一点钟查房时间过去,姐妹们个个掏出电量充足的手电筒,继续未完成的任务。而我的眼睛是抗议熬夜做题的,兴许是前两年常常挑灯夜读小说无度而衰弱。我就像一个矛盾体,每天心怀愧疚安稳地睡去,梦里白马青衫,梦里春暖花开,醒来又笼在匆忙补写作业的焦虑中。
理综是大家普遍薄弱的环节,三门课程混在一起,需要不断地转换思维。如果之前谁曾构筑起对于高考的信心城堡,不必沾沾自喜。高三伊始的一场理综测试,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们轰然推倒。很长一段时间,上至级部主任茂爷,下至平民百姓你我,都无比关怀我们班的理综成绩,表现出忧心忡忡。
我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沉潜,学习。认真总结每一次理综试卷,记录三科得分,与上次对比,并且很欣慰地看到自己稳步前进。彼时,像一只羽翼逐渐丰满的小鸟,等待张开双翅试飞的一天。
转过年来,乍暖还寒时候,一模如期而至。金属探测器,校园里密密麻麻排列的候考学生,空前的阵势,让我不禁无比郑重地对待这场看似庄严神圣的模拟高考。迈入考场的前一刻,颜色平和地向好友说声好运,其实内心是翻江倒海的不安定。后来,我想,这动荡因素恐怕是首次入坐第一考场——从前只许我远观的天才考场,一直惴惴不安,好像小时候偷吃隔壁藤蔓爬到墙外的葡萄的感觉。在座都是白手起家货真价实的佼佼者,我更像一个侥幸中了百万彩票的暴发户。虽然不觉得我的智商低人一等,但前两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习的确让我汗颜。
一模结果可想而知,我被犀利地打回原形。振翅欲飞的小鸟横遭打击,就想收起受伤的翅膀,任身体悬空下坠。然而这也仅限于幻想。尚未到人死灯灭的境地,怎样我也不能放弃垂死挣扎。
(二)
我最喜欢每天的晚饭时间。
平时。
铃声一响,凭借第一排的地理优势,和坤牵着手飞奔往食堂。一成不变的吃西南角落窗口的面条,因为配料的青椒不仅切得好看,炒得也香。日复一日,卖面的大妈便熟识我们两个小姑娘了,每次都会帮我们多盛一些。端着面条小心翼翼地就近走到餐桌旁,看吃饭的人由少骤增,蜂拥的人潮将各个打饭窗口堵得水泄不通。这时候我俩不禁洋洋得意,甚至幸灾乐祸。当然这些情绪是不能外露的。
周末。
校外的米线深得我们这班人的喜爱。通常会事先安排两个人,只等下课铃声响起,抛下手头一切,以百米冲刺速度跑到那家门面不大装饰简陋的米线馆,向年轻的老板娘要几碗米线。第一次吃的时候,并不知道这辣椒的厉害,贸然加好多到碗里,红彤彤的,如满江红一般壮观。我曾一度怀疑那家的鸡汤里是不是加了大烟葫芦或其类似物,否则为什么能使我们好吃成瘾。只是每次吃完,胃里便燃烧得灼烈,久久不能缓适。照应着我们的高三生活,踩在尖刀上舞蹈,痛并快乐着。
由于水哥自愿承担了打水重任,我们便省去了绕到食堂后面打水的时间,可以早早回到教室,嬉闹,闲话,风花雪月。
(PS:由于那时生活节奏紧张,没有时间三五成群结伴外出游玩。就连少得可怜的节假日,也用来回家休息。能够让人暂时放下包袱,松弛神经的事情也只有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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