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周日的上午,队里会让大家自由活动。萧良喜欢邀两三个战友一块去打球,每每要弄得大汗淋漓方肯罢休。这时候,林落落便会趴在六楼的窗台上,看着他根根头发被汗水浸湿,立在头上,活像只大刺猬,自己在心里偷偷的甜蜜,偷偷的笑。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萧良喜欢吃苹果。于是那天,林落落一个人跑到军人服务社,细细地为萧良挑了一大袋苹果,太大的不要,太小的不要,太青的不要,太丑的也不要。等到萧良上至五楼,林落落把准备好的苹果递给他,怕他不接受,急急解释说这是谢谢他平时的帮忙罢了,又顺便收了他的脏衣服回去洗,说是战友互相关心。可是,连队里有那么多战友,为什么独独关心的就是他呢?看着其他战友诡异的笑容,萧良不愿细想,林落落却是不敢细想,抱着衣服跑了。
自此,一大袋苹果,一大堆臭衣服成了每周日雷打不动的戏码。可是,再看到林落落,萧良的笑容越来越少,他们那个学习小组也早已名存实完,林落落的心一点一点的寒了下去。可是萧良没有拒绝过啊!林落落只有这样安慰自己。
大三的时候,队里人都说,萧良和林落落在一起了。真的在一起了吗?每次被问到,萧良只是沉默,林落落也就苦笑着敷衍过去了。到底也只是一块去图书馆,偶尔一块吃个饭而已。至于其他,萧良从来没有任何表示,林落落更是不敢有何要求了。
大四过后,就毕业了。分配的时候,林落落父母都是成都军区的高官,自然要回成都的,可是萧良却说他想去广州,那里能让他更好的发展。听到这,林落落的心蓦地冰凉,他竟不曾顾及她呵!罢了罢了,就让他如愿吧。于是,林落落求着父母将萧良分到了广州军区。
离别后,各自进入部队工作,林落落干的是机关,工作并不繁忙。一闲下来,就想着远在广州的萧良,想他的眉,想他的唇,想他的笑,想他的皱眉。实在想的受不了了,便给他打电话。可是,萧良的声音总是那么急促、冰凉,给不了林落落任何温暖。每次都是聊了短短的两三分钟便挂断,他总推说忙。但他并不在前线工作,真的有那么忙吗?林落落不敢去想。
那天,林落落的心就如成都连日不散的阴天一样,压抑沉闷不堪。她无助的站在绵绵阴雨中,手中的电话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里面传来电脑话务员的机械冰冷的声音,他停机了,他换号了,他没有告诉她!那一切她不敢想的都成为了现实------他要离开她,他要从她的世界剥离,他要将她从他的世界剔除出去。
原来的薄唇的男子真的如此薄情,她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却从来不曾上心。林落落躺在冰冷的被窝里,心亦是冰凉不堪。每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大把大把的掉头发,目光游离,反应迟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秦秋听闻消息,急急赶来,见到的林落落就是这般模样。萧良和林落落,她再清楚不过,大学四年,看着林落落无怨无悔的为萧良付出,她不是没有劝过。萧良这样的男子确实优秀,可即使落落再平凡,在军校也不必如此委屈自己。但那时的落落如何听得进去,只以为,平凡的她能为他付出,优秀的他能让她瞻仰,便是福气。
秦秋搂着林落落的肩膀,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落落,你还有我!”就那么一句,林落落冰冷的心又温暖了过来,她趴在秦秋的肩上,哇哇大哭。哭过,便可放下了,至此不再去想,更不再去寻。其实,只要去寻,他又如何躲得了,四年的大学关系,不是一个电话能剪得断。只是,落落还想为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尊严,又何苦再去糟践自己。他怕是也早已料定林落落会如此吧!不然又何以如此笃定,一个电话将彼此撇得干干净净。
丢开了萧良,林落落选择了考研,希望借繁忙的学业来麻痹自己。当如愿以偿,再次回到星城,一切恍如隔世。
林落落依然是那个平凡安静的林落落,却使静默的让人不敢靠近。总是一个人行色匆匆个的往返于教室、图书馆、饭堂之间,冰冷得让人发慌。林落落不是不需要爱,只是她已没有力气去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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